第34章 倔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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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倔意(第1/2页)

“没有‘随便’。”他说。

顾朝暄抿了抿唇,转开视线:“那你直接找个地方给我停吧。”

秦湛予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靠在副驾,脸色苍白,唇色几乎褪尽,眼底浮着一层淡灰。

那副模样让人心生烦躁——

他指节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不问了。

过了一个红灯,他掉了个头,车开进一条不显眼的胡同。

“下车。”

顾朝暄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胡同尽头是一栋老小区,楼体有些旧,但灯光亮着,楼道干净。

“这哪儿?”

“我租的房子。”他淡淡地答。

她一怔。

“秦湛予——”

“你不是说随便?我懒得再兜了。”他语气平静,但带着几分克制的硬意。

“……”

“外面零下七度,你要在车里过夜我也不拦你。”

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冰得刺骨。

她抿唇,最终没再说话。

他先下车,把车门甩上,走到副驾,替她拉开门。

“走吧。”

……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格局方正,像多数北方老小区改造过的样子。

暖气早已开着,空气里弥漫着一点干燥的热气,混着他衣袖上的薄荷洗衣液味。

秦湛予回头看她。

顾朝暄还站在门口,鞋上带着细碎的雪,神情有点茫然。

“这里没有女士拖鞋,”他说,弯腰从鞋柜底下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棉拖递给她,“凑合穿我的。”

她怔了下,轻声“谢谢”,弯腰换鞋。

拖鞋对她来说太大,脚陷进去,几乎要被绊到。

秦湛予没再看,径直走进客厅,把暖气调高,又去饮水机前倒了杯热水。

杯壁上氤氲的雾气升腾,他走回来,把杯子递给她。

“先喝点,别冻着。”

顾朝暄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玻璃时被烫得一抖。

秦湛予眉头动了下,伸手托了一下她的手:“慢点。”

她抿了口,喉咙被烫出一点暖意,胸腔却还是空的。

“谢谢。”她说。

“坐那儿,我去拿点衣服给你换。”

她怔住,想拒绝,但他已经转身进了卧室。

几分钟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干净的家居服,浅灰的T恤,棉质长裤,显然都是他的。

“去洗个澡吧。”他说,“热水我提前开过了。”

她抬头看他,目光空空的。

“我没关系。”

秦湛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顾朝暄,你现在这副样子,连‘没关系’都不像人说的话。”

“………”

最后,她还是接过衣服走向浴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水声渐起。

秦湛予靠在厨房门边,拿了根烟,又没点燃,只在指间慢慢转着。

空气里混着水汽和暖气的热味,他抬头望着窗外。

雪夜无声,城市灯光被雾气吞没。

茶几上还放着那只她喝过的玻璃杯,杯壁上一圈淡淡的水痕,她的指印浅浅印在上面。

他走过去,拿起杯子,倒进水池。

手腕微颤,不知是因为屋里的暖气太干,还是那杯水太烫。

他靠在厨房台边,低头揉了揉眉骨。

灯光顺着他发梢落下,映出他眉目间的冷意与疲惫。

今晚遇她是意外。

毕竟本该在巴黎的人,谁能想到会突然出现在深夜的北京街头。

她站在雪地里,仿若一幅被冷风撕开的旧画,颜色都被夜色吞掉,只剩下一点倔强的轮廓。

那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样狼狈的顾朝暄,他从没见过。

不怕冷似的,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军大院的冬天,风钻进窗缝呼呼作响,她会披着外套跑来他家楼下喊他,

“秦湛予,你家暖气热不热?”

那时候他刚转学回来,不习惯北方的冬天,也不习惯她这样不设防的靠近。

他嫌她吵,拿了包大白兔糖塞给她。

那时的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捧到全世界最甜的糖。

她把糖揣进兜里,还特意仰着头对他笑,露出一点小虎牙:“谢谢秦哥哥。”

北京天冷。

军大院的水管常常结冰,他家楼下的树枝上垂满了白霜。

她却天天往外跑,时常跑去他外公家,或者去陆家。

大人们总笑,说她嘴甜、懂事,小姑娘将来准讨人喜欢。

他也没当回事。

直到有一天下午,天阴得要下雪。

她拿着一只玻璃做的小摆件跑来找他。

那是陆峥送她的生日礼物,一个透明的小天鹅。

她护得很仔细,怕他抢似的,捧在掌心给他看。

“陆峥说,这个是他自己选的。”

她笑着说,眼底全是骄傲与小女孩的心思。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才十岁,不懂什么情绪,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堵得慌。

他伸手想碰一下,那小天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她怔在那里,半晌没动。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没掉下来。

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话到嘴边又被冷风吹散。

最后她抿着唇,低头把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

那之后,她再也没来过他外公家。

连大院里遇见,也只是远远点头,不再跑过来喊他名字。

若她今晚没与他碰见,她是不是要一个人走在那样的夜里……

水声停了。

他回神,丢掉那根未点燃的烟。

屋子里暖气太热,玻璃上起了雾,他看不清外面的雪。

浴室的门开了。

顾朝暄出来,头发还湿,披着他的毛巾。

看见他那一刻,愣了下。

灯光下的秦湛予神情淡淡,只是那双桃花眼在这一瞬间微微一垂。

“吹风机在卧室左边柜子上。”他说。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她点点头,走过去。

吹风机的嗡鸣声很轻,像隔着玻璃传来的,断断续续。

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不多,他拿了一袋速冻饺子。

他看着那一层层热气升起,神情沉着。

手腕的青筋微凸,他拢着勺子,动作不算熟练。

卧室那边,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她走出来,坐在沙发一角。

灯光打在她脸上,她的睫毛仍是湿的,脸颊带着被热气烘出的薄红。

“你饿吗?”他问。

她抬头,声音很轻:“不饿。”

秦湛予没再问什么,把火调小了一点。

饺子在锅里翻滚,漂浮,破裂。

热气一阵阵冲上来,烫得他眼睛微涩。

几分钟后,他盛了一碗出来。

“吃一点。”他说,“不吃胃会难受。”

她盯着那碗白气翻腾的饺子,指尖有一瞬的迟疑。

过了几秒,她伸手接过。

“谢谢。”

汤太烫,气太白,她看不清碗,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舀了一口,机械地咽下去。

味道淡,带着一股速冻饺子的腥气。

可她没皱眉。

只是又咽了一口,又一口。

秦湛予坐在对面,静静地看她。

没有开灯,只留了餐边的一盏小夜灯。

暖黄的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眼底是一种疲倦的空洞。

半碗饺子下肚,她仍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吃完那碗饺子,屋子里只剩下热气和风声。

秦湛予收拾碗筷的时候,余光扫到她的手。

那双手还没完全回温,指节红肿,皮肤干裂。

他皱眉,走去茶几,拉开抽屉,拿出一支药膏。

“自己擦擦。”

她接过药膏,拧开盖子,低头一点一点往手上抹。

动作机械,没有表情。

药膏挤多了,她也没管,冰凉的药味很快盖过了屋里的暖气气息。

秦湛予懒得管,转身去了卧室。

房门半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床单摩擦的窸窣声。

他把旧的床单扯下来,重新铺了套干净的被套,又取了条浅灰的毛毯。

十几分钟后,他出来。

“卧室那边干净了,”他说,“你去睡。”

顾朝暄正坐在沙发边,手里还握着那支药膏。

听见他这话,她抬了下头,声音淡淡:“我睡沙发就行。”

秦湛予眉心一动。

“床大。”他说,“我睡沙发。”

她仍旧摇头:“不用,我明天就走。”

他盯着她几秒:“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不要一直瞎逞能。”

她没答。

只把药膏的盖子重新拧上,手指在那瓶子上来回摩挲。

那点倔劲,他一眼就看出来。

苦口良药偏嫌其苦。

𝐈 𝐵 Ⓠ 𝐺. v 𝐈 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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