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试牛刀,医救云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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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初试牛刀,医救云舒(第1/2页)

大唐,长安,尚书府。

残阳如血,熔金般泼洒而下,透过精致繁复的雕花窗棂,将这偏院的青石板路染上一层凄艳而落寞的暖色。裴婉宁斜倚在铺着半旧棉垫的竹榻上,手中捧着一卷页脚已然泛黄的《千金方》,目光却有些涣散,并未真正落在那古朴的医理文字之上。

来到这个名为大唐的陌生时代已近半月。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外科医生,竟在一场意外后,魂归异世,成为了这位同样叫做“裴婉宁”的尚书府庶女。原主孱弱的身体,在她这半个月来凭借现代知识的悉心调养下,虽气色略有起色,不再是那副风吹即倒的模样,但那深入骨髓的亏空,仍如跗骨之蛆,让她不过是静坐片刻,便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倦怠感悄然袭来,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沉沉的乏意。

这尚书府,于她而言,无异于一座金碧辉煌却冰冷刺骨的囚笼。父亲,当朝尚书裴文渊,自她那场“大病初愈”后,仅象征性地来看过一次。那短暂的停留,言语间的疏离与淡漠,仿佛她并非他的血脉,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甚至有些碍眼的远房亲戚。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继母柳氏,更是从未踏足过她这偏僻冷清的“静尘院”半步,却也从未停止过明里暗里的克扣与刁难。若非原主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两个忠心老仆——张嬷嬷和云舒,感念旧主恩情,暗中变卖些私物接济,她恐怕连这口能勉强果腹的饱饭,都难以安稳吃上。想到此处,裴婉宁心中泛起一丝冷笑,眼底掠过一抹与这具身体年龄不符的锐利与坚韧。既来之,则安之。她不会任由自己在这深宅大院中,无声无息地枯萎凋零。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而压抑的咳嗽声,如同破碎的风箱,从外间的耳房传来,突兀地打断了裴婉宁的思绪。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弱,仿佛下一刻便会戛然而止。

是云舒!

裴婉宁心中猛地一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忙将手中的《千金方》小心翼翼地放在竹榻一侧的矮几上,强撑着略显虚浮的身子,快步走了出去。她对这位贴身侍女,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感。云舒不仅是她在这冰冷府邸中为数不多能感受到一丝暖意的人,更是与她一同在这困境中相依为命的伙伴。

只见云舒蜷缩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小小的身子因咳嗽而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寒风中的一片落叶。她的脸色潮红得吓人,像是染上了天边最艳丽的晚霞,然而,那嘴唇却泛着一种极不正常的青紫色,透着死亡的气息。她双手紧紧捂着胸口,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咳出来一般,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而滚烫的冷汗,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云舒!”裴婉宁低呼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与担忧,快步上前,伸手便探向她的额头。

指尖触及的,是一片滚烫的灼人温度!

裴婉宁心头骤然一沉,瞳孔微微收缩。这温度,至少在三十九度以上,甚至可能更高!在现代,这已是需要紧急处理的高烧,更何况是在医疗条件简陋的古代!

“小姐……”云舒艰难地抬起头,往日里清澈明亮的双眼,此刻因高烧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视线也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她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许是夜里……夜里着了凉,歇歇……歇歇就好了……小姐不必担心……”

“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裴婉宁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后怕。她扶住云舒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所及,那单薄的衣衫下,肌肤滚烫得惊人。再看云舒的呼吸,浅促而困难,吸气时锁骨处陷出深深的沟壑,鼻翼也在随着呼吸微微扇动,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丝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喘鸣。

这症状……裴婉宁的脑海中,瞬间如同最先进的医学扫描仪般高速运转,无数病例与医理知识飞速闪过,一个清晰而可怕的诊断跃然而出——急性肺炎!

在现代,这虽不算什么绝症,抗生素、吸氧、对症治疗,大多能转危为安。但在这缺医少药、对感染性疾病几乎束手无策的古代,尤其是在她们这种备受冷落、资源匮乏的偏院里,这高烧不退、并发感染的急性肺炎,简直就是一道催命符!云舒的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唯一真心待她的女孩,就这样逝去!

“小姐,您别担心……我真的……还能……”云舒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宽慰自家小姐,却被一阵更加猛烈的咳嗽打断,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子弓成了一只对虾,脸色瞬间憋得更加青紫。

“别说话了,好好躺着!”裴婉宁当机立断,语气不容置疑。

“张嬷嬷!张嬷嬷!”裴婉宁扬声喊道,声音清亮,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很快,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张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榻上人事不省、呼吸急促的云舒,以及自家小姐凝重的神色,顿时唬了一跳:“小姐,这……这是怎么了?云舒她……”

“嬷嬷,事不宜迟!”裴婉宁语速极快地吩咐道,目光锐利而坚定,“您听我说,把我放在妆匣最底层的银针包拿来。快!”

眼下,她必须尽快为云舒物理降温和抗感染。

张嬷嬷虽心中惊疑不定,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突然对草药银针如此熟稔,但看到云舒危殆的模样和裴婉宁不容置疑的眼神,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应声:“哎!老奴这就去!这就去!”说罢,便急匆匆地转身向外跑去,脚步间带着一丝慌乱与急切。

房间内,只剩下裴婉宁和气息奄奄的云舒。裴婉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轻轻握住云舒滚烫而冰冷的手,低声道:“云舒,撑住!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这不仅是对云舒的鼓励,也是对她自己的承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将第一次,以医者的身份,直面生死,初试牛刀!她不能失败!

“来了,来了!”守在门外的老仆张妈,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应着,脚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手脚麻利地转身去准备所需之物。裴婉宁的吩咐,此刻在她听来,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内室之中,裴婉宁则全神贯注地继续为云舒做着检查。她屏气凝神,指尖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探索的力度,缓缓按压在云舒胸廓的两侧。每一次按压,她都仔细观察着云舒的反应,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云舒,告诉姐姐,这里疼吗?还是这里?”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安抚的意味,试图穿透高烧带来的混沌。

云舒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意识在热浪中沉浮,她感受到那温柔的触碰,循着最剧烈的痛楚来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滚烫的手指微弱地指向了自己右侧肺部的区域。

裴婉宁心中了然,随即,她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轻轻贴在云舒汗湿的背部,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那生命之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云舒粗重而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起伏。果然,在右肺下部,传来了清晰可辨的湿性啰音,如同水泡破裂于泥泞之中,伴随着呼吸音的明显减弱,这一切都印证了她的判断。

“肺热壅阻,痰热互结,气机不畅,津液输布失常,故而咳喘痰鸣,高热不退……”裴婉宁低声自语,秀眉微蹙,将现代医学中“急性肺炎”的诊断,与脑海中中医理论的知识体系迅速对应融合。这在中医里,多属于“风温肺热病”的范畴,邪热犯肺,肺失宣降,治疗当以清热宣肺、化痰平喘、通利气机为主,刻不容缓。

不过片刻功夫,张妈便端着一个粗陶托盘,脚步匆匆地回来了。盘内物件不多,却样样关键——几株带着晨露、叶片鲜翠欲滴的草药:有那清热解毒、轻宣透表的金银花与连翘;有宣肺平喘、开闭解郁的麻黄与杏仁;还有润肺化痰、清热散结的贝母,以及清热凉血、养阴生津的生地黄。这些,都是裴婉宁这半个月来,在身体稍有好转后,利用这偏僻小院里仅有的几处空地,亲手翻土、播种、浇灌,精心培育而成的。她深知药材对于医者的重要性,更是特意嘱咐张妈,凭着几分运气和执着,才从集市上淘来了这套样式古朴的银针,以及一些应急的必不可少的药材。

除了这些草药,托盘里还躺着一小捆干燥的艾草,散发着独特的草木清香;一个小巧玲珑的陶制火罐,边缘光滑;此外,还有用于引火的火折子和一个虽有些缺口、却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小陶罐。

“张妈,劳烦您再去烧些热水来,越多越好!另外,再取几条干净柔软的布巾。”裴婉宁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着,一边已经迅速动手,开始筛选、分拣草药,动作娴熟,仿佛这些繁琐的步骤已演练过千百遍。

她先取了适量的金银花、连翘与生地黄,置于掌心,用清水快速而仔细地冲洗掉表面的微尘,随即放入那只缺口的小陶罐中,加入适量的清水,将陶罐稳稳地置于早已备好的炭火炉上,开始煎煮。这第一道,是为云舒准备的急则治其标的清热解毒汤药,必须尽快让她服下,以挫病势。

汤药在罐中咕嘟咕嘟地开始翻滚,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接着,裴婉宁又从托盘里拿起几枚银针,在火折子点燃的幽蓝火焰上反复烘烤,银质的针身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她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消毒。

“小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张妈端着热水回来,一眼便看到裴婉宁正手持银针,在火上烘烤,那熟练的架势让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莫名地有些发慌。她是看着自家小姐长大的,小姐自幼体弱,专攻女红诗书,何时见过这些?她知道,自家小姐前些日子病重昏迷,醒来后便有些“胡言乱语”,性情也与往日温婉柔顺大相径庭,变得沉静寡言,甚至有些冷冽,却万万没想到,她竟还懂得这些穿针引穴的“旁门左道”,这让她如何不惊惧?

“救人。”裴婉宁头也未抬,声音清冷,言简意赅。她的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云舒那张烧得通红、布满痛苦的小脸上,仿佛世间万物,唯有此一人一病。“张妈,您要是害怕这些,可以先出去候着,不必勉强。”她理解张妈的顾虑,在这个时代,女子行医本就惊世骇俗,更何况是针灸之术。

张妈嘴唇嗫嚅了几下,眼神复杂地看着裴婉宁,又转头望向榻上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云舒,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她猛地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老奴……老奴留下给小姐打下手!”云舒这孩子,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与她更是情同母女,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就算小姐真的是病后糊涂,在“胡闹”,她也陪着!

裴婉宁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牵了一下,算是对张妈的回应,却也不再多言,以免分心。待银针烘烤至足够时间,又自然冷却到适宜温度后,她眼神一凛,手腕轻转,银针在她指间仿佛有了生命。她迅速找准云舒手太阴肺经上的几个关键穴位——合穴尺泽,络穴列缺,荥穴鱼际,每一个穴位都关乎肺气的宣降;此外,还有退热要穴曲池与大椎。

她的手法稳、准、快,进针角度、深度恰到好处,毫厘不差。捻转提插之间,指力沉稳,自有一股旁人无法企及的章法与韵律,那是现代医学教育与无数临床实践沉淀下来的自信与从容。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深闺弱女子的模样,分明是一位经验老道、胸有成竹的医者。

不过数针下去,不过片刻功夫,奇迹般地,云舒原本急促、浅促、带着明显杂音的呼吸,似乎真的平稳了一些,那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脸上痛苦的神色竟缓解了些许。

一旁的张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惊得嘴巴微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原本悬着的心,在看到云舒细微的变化后,竟悄悄地放下了一些,看向裴婉宁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惊疑不定,渐渐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敬畏与期盼。这……这难道真的不是旁门左道,而是……真能救人的医术?

寒鸦在铅灰色的天空中盘旋,发出几声凄厉的啼叫,为这寂静的静尘院更添了几分萧索。就在裴婉宁屏息凝神,将最后一根银针稳稳刺入云舒眉心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冰雹砸在青石板上,打破了这份脆弱的宁静。紧接着,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像是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器,刺得人耳膜生疼:

“柳姨娘说了,这静尘院的份例得重新核减!一个病秧子主子,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小丫鬟,哪用得了这么多炭火绸缎……咦?这是什么怪味儿?一股子穷酸的药渣子气!”

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被蛮横地推开。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婆子,三角眼,吊梢眉,脸上堆满了倨傲的横肉,正带着两个缩头缩脑的小丫鬟,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这婆子姓刘,是柳姨娘的心腹管事婆子,仗着柳姨娘正得盛宠,平日里没少往这静尘院跑,名为核减份例,实则搜刮勒索,作威作福,早已是静尘院上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婆子那双贼溜溜的三角眼,一眼就扫到了床榻边凝神施针的裴婉宁,以及不远处炭火炉上那个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陶罐。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刻撇出一抹鄙夷到了骨子里的神色,嘴角撇得能挂起油瓶儿,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裴大小姐!您这金尊玉贵的身子,不好好躺着养病,倒学起那乡下野郎中的勾当来了?拿着几根破银针瞎比划什么?也不怕污了我们尚书府的地,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裴婉宁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握着针的手指紧了紧。她能感觉到刘婆子话语里的恶意,像冰冷的毒蛇,试图钻进她的心里。一股淡淡的冷意从眼底一闪而过,但她手下的动作却未有丝毫停顿,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不容打扰的坚定:“刘婆子,我这里正忙着救人,没空与你闲扯。若是为了份例的事,还请改日再来,或者让管事妈妈来与我说。”她不想与这等人一般见识,云舒的性命,此刻比什么都重要。

𝐈𝔹QG. v𝐈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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