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两蹶名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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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门子上渗出一层一层的细汗,但有件事还是需要先确认一下,昨晚黑灯瞎火的。
回过头,却见那麻杆已经穿上了裤子,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语气里带着种说不出的阴森:“俺,俺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只要有口吃的,就得给俺一口吃的,只要你能活,就得让俺也能活!你要是不答应,俺就去死,死了化成鬼
缠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王保儿只觉得这眼神有些吓人,令他害怕。
他不敢再去验证,跌跌撞撞出了这破旧柴房的门,迎面撞上了个包衣阿哈。
那包衣阿哈正满世界的寻他呢,见状连忙说道:“王老爷,西边好像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王保儿一时没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跟着那包衣阿哈来到外头,天光愈发的亮了,西边确实影影绰绰的,有一大团人影正在快速靠近。
“踏踏踏”齐整的脚步声格外熟悉。
王保儿先是一愣,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大喊道:“襄樊营,是襄樊营的兵来了,跑啊,快跑啊!”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谁知身体虚弱,脚下一软,栽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时,那团人影中,几支标枪投来,带着自己出来的那个包衣阿哈,被一支标枪正中面门,捂着眼窝放声惨叫起来。
王保儿因祸得福,吓得肝都要碎了,他连滚带爬,边跑边喊,在院子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冲了进去,冲到柴房跟前。
那麻杆不知何时已经穿戴齐整,手中还提着王保儿遗落的腰刀。
“麻秆,走,快走,尼堪的兵打来了。”
“尼堪?”
“就是襄樊营的兵,马上就到了,咱们快走,爷们带你去找主子......啊!”
王保儿话还没有说完,那麻杆不知为何,竟忽地举起手中腰刀,决绝的,毫不留情地向他砍去。
“啊!”
王保儿躲避不及,左臂上被刺出了一道深红的口子:“麻秆你......我是你们......啊!”
麻秆眼神里满是刻骨的仇恨,再度举起了腰刀。
王保儿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要让自己负责到底的麻杆,这时却是这般模样,但他知道现在保命要紧。
小院里已经乱做一团,众人尖叫着四处乱窜。
麻杆和王保儿一个追一个逃,出了小院,后者还想要作最后的挽回,但回答他的只有刀子。
无奈,王保儿只得捂着胳膊向东边跑去。
麻秆追了几步,见王保儿跑远,丢下刀子,怔怔地立在原地。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那边的兄弟姊妹,不要再给鞑子卖命了,我们都是汉人,汉人不打汉人!”
这声音一连喊了几遍,麻秆浑身一软,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李大哥,这里有几个看守,已经都被肃清了,可惜跑了几个叫啥,叫啥包衣阿哈的。
小院内,一众俘虏挨着墙根跪成了几排。
西营第二司第一局百总李世豪点点头,随口道:“包衣阿哈也是被鞑子掳来的汉人,都是苦命人,跑了便跑了吧。”
先前手下又问:“李大哥,咱们现在咋说,要不要进城?”
他们从昨天入夜开始,强行军往樊城这边来,快到赵家洼的时候,李世豪这支局队分出,折而向南,迂回到樊城西门附近探查情况,伺机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
李世豪又来到院外,踮起脚尖,望着远处朦朦胧胧,被硝烟笼罩的樊城。
刚才有局属的哨骑回报说,城内喊杀声不断,应当仍在激战当中,但镇江楼上,却没见到韩大人的大纛。
“唉,也不知道韩大人去哪了。”
......
“那姓韩的去了东门!”
“什么?!”
中军营帐内,吴三桂和尚可喜同时站了起来,惊讶地仿佛听见了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消息。
“消息可靠么?”
“千真万确,此乃小人亲眼所见!”那回报消息的军官,咽了口唾沫又道:“城中胡、夏、郭等老爷,还有尚王麾下的几位老爷,都调转兵马,往东门去了。”
“那镇江楼打下来了没有?”
“没有。便是在镇江楼快要打下来的时候,那韩贼恐怕自知彼处难以持久,这才慌忙拿去东门的。’
吴三桂与尚可喜对视了一眼,都既惊骇,隐隐的有着不好的预感。
他们不是傻瓜,也知道韩复肯定亦不是傻瓜。
韩再兴若真是自感不支,顺着汉水码头撤往襄阳便是了,几百步的江面须臾便至,何必舍近求远,跑到东门去?
除非他疯了,否则必定另有图谋!
尚可喜眸中精光灼灼,沉声问道:“城中襄樊营的兵马可还在抵抗?镇江楼附近的兵马可还在抵抗?”
“呃……………”那军官一怔,想了想:“似乎好像还在抵抗。”
尚可喜心头那片阴云,一下子密集起来。
“再探再报,弄明白韩再兴确切的行止之后,立刻回报,不得迁延怠玩,延误了战机,便是有十颗脑袋,老子也要一齐砍了!”
那军官“嗯”了一声,立刻飞奔而去。
“吴王,此事太过蹊跷,老夫只觉......”尚可喜口中“有诈”这两字尚未出口,账外又有个探子进来。
“报!左营参将胡心水遣小人飞报吴王殿下,赵家洼贼兵数千,来势汹涌,虽我将士用兵,仍恐难以阻挡,请大王早为预备!”
“什么?!”
吴三桂与尚可喜再次发出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惊叹。
“不是说来的只是杂牌兵马么,何来‘来势汹涌”这四字?”吴三桂脸上又红又白。
胡心水带去阻挡的可是自己的标营啊。
虽然人数不多,但那可是自己任宁远总兵时的标营。
这短短一两个时辰,就已经告急,算上往返的时间,几乎是刚刚接仗,便有不支的迹象了。
这只能说明,打西边来的那路兵马,不仅人数众多,且必定是精锐。
可襄樊营又从哪弄出来的一支精锐?先前在郧阳投诚的明廷官军么?
那探子跪在地上,禀报起了情况。
胡心水领了吴三桂的令之后,点齐兵马,火急火燎的往赵家洼赶。彼时天色又暗,道路又不熟悉,强行军之后,阵列本就不齐整。
还没到赵家洼,就迎面撞上了西营的大股兵马。
须知西营驻守西陲,打大战的机会虽然不多,但却一直在山中剿匪,还在郧阳西边地界,与贺珍的兵马交过手,可以说小战不断,战力一点也不弱。
吴三桂的标营状态又不好,准备也难言充分,黑灯瞎火的打起遭遇战,自然招架不住。
能够开到地方,没有一触即溃,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相当能打的兵马了。
只是除了经验稍有欠缺之外,西营士卒不论是组织度、纪律性,还是战斗欲望与意志,都要胜过他们。
吴三桂听着听着,两手无意识的抖了起来。
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应对时,帐外又响起了马蹄声,吴、尚二人对视一眼,竟是同时期盼外面的人不要再进来了。
可惜越是如此想,人来的越快。
这次来的,居然是尚可喜部的参将班志富。
“王爷,韩贼要来了!”
班志富单膝跪地,不等尚可喜与吴三桂发问,又径直说道:“韩复那厮蹿至迎旭门后,又亲率贼营马兵出东门往北,直扑中军而来!小人等始料未及,阻拦不得,特飞奔来报与王爷们知道。”
他见吴三桂与尚可喜俱是神色木然的样子,不由得加重语气,带上了几分哭腔:“王爷,韩贼马兵冲杀极为迅猛,而我大兵都囤集城内,挡也挡不住,至多半个时辰,必定突入此处。小人万死恳请二位王爷,速移大架,暂避贼人
锋芒。韩贼孤注一掷,一击不成,必定泄气,届时我等城中兵马急调回援,必能聚而死之!”
任那班志富如何催促哀思,吴三桂、尚可喜都是一副默然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班志富急得都要让人将这两位王爷绑起来带走的时候,尚可喜幽幽道:“西边也有一大股襄樊营的兵马,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要到了。”
“什么?!”班志富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几乎直接蹦了起来。
吴三桂不说话,手抖得愈发的厉害。
一股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
尚可喜出身低,又僻处海外,真正经历的明金大战很少。
而吴三桂却是从己巳之变开始,参加了几乎所有关宁军与金军的战斗。
几乎每一次都经历着交锋、坚守、友军忽然跑路,然后全军崩溃这样的完整过程。
吴三桂虽然不像他父亲吴襄那样,是抢跑大师,但这样的经历还是深深地印刻在脑海当中。
这让他本能的感到惶恐,无助,有种天地崩裂,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D**......
“F**......
吴三桂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极致的恐惧之下,带来的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血性:“中军这里也不是完全无人,还有本藩的亲兵卫队,还有尚王的亲兵卫队,还有鄂硕等人的马兵,韩再兴区区一个都尉,尚敢
做垂死一搏,本藩与尔主贵为郡王,岂有望风而逃的道理!尔速回樊城传令,急调城中所有兵马回援,本藩要在这中军营帐前,诛此贼獠!“
班志富嘴巴微张,本能就还想再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确实是如今死中求活,转危为安的最好的法子。
他正待领命而去,忽听帐外又有探子高声喊道:
“报!正北三十里吕堰驿方向,发现大股骑马火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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