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劳工失踪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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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12日,上午八点三十分。

山泰警院刑侦教学楼301教室。

冬日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照在讲台上,光柱里尘埃浮动。

教室里坐满了刑侦专业大三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笔记本纸张和钢笔水的味道,偶尔响起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陈默站在讲台上,他身后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几行清晰有力的板书:

“强迫劳动类案件的侦查核心:痕迹与证言链”

“关键矛盾:信息差”

“受害者:外来民工,缺乏本地关系网”

“加害者:依托地缘势力,形成封闭管控”

他手里捏着一份卷宗复印件,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曲发黄。

“这类案件,尤其是2000年以后,随着城乡劳动力流动加剧,变得更为隐蔽。作案地点往往选择在偏远地区的私人矿窑、砖厂、林场、养殖场,利用地理隔绝和管理混乱,形成‘法外之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年轻而专注的面孔。

“其侦查难点,往往隐藏在巨大的‘信息差’里——受害者多是外来务工人员,人生地不熟,甚至与家人联系稀少。”

“而控制他们的势力,则深度嵌入当地复杂的人际关系网,甚至与基层管理权力存在某种程度的勾连或默许,形成一种封闭的、对外界警惕性极高的管控模式。”

台下学生们飞快地记录着。一个坐在前排的男生举手问道:“陈老师,那这类案件的突破口通常在哪里?”

陈默正准备回答,讲台旁那张老旧木桌上,他的诺基亚直板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两个字:“老郑”。

陈默看了一眼,对学生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拿起手机,快步走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走廊里空无一人,冷风从尽头的窗户缝里钻进来。

“老郑?”陈默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急促又带着喘息的男声,背景里混杂着拖拉机的突突声和风声,信号似乎不太稳定:“陈教授!哎呦,可算打通了!求您帮个忙!我这边真是没辙了!”

打电话来的是郑建军,比陈默年长几岁,七八年前陈默在基层派出所挂职锻炼时,老郑是所里的老民警,为人实在,肯吃苦,就是文化水平不高,遇到复杂案子容易抓瞎。

后来陈默调回警院,两人还保持着联系,偶尔老郑遇到疑难问题,会打电话来咨询。

“别急,慢慢说,什么事?”陈默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的意味。

“是我们石洼乡这儿!”老郑的声音又急又哑,语速很快,“这半年里,前前后后,丢了七个人了!”

都是外地来打工的!家属从老家找过来,哭天抢地,我们也都立案了,可找遍了附近的工地、出租屋、小旅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默靠着冰冷的墙壁,眉头微微皱起:“七个?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具体什么情况?”

“从今年夏天开始的,断断续续,最近一个是上个月底。都是青壮年男的,外地口音,说是来这边找零活干的。有个共同点,最后被人看见,差不多都是在乡上的劳务集市那块儿,或者旁边的小饭馆、录像厅。”

老喘了口气,背景里的拖拉机声小了些,似乎他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昨天,有个河洛省来的老太太,六十多了,找到所里,哭得不行,说她儿子小半年没往家捎信了,电话也打不通。”

“她说她儿子临走前跟邻居提过一嘴,说听说‘黑驼山那边有挖煤的活,钱给得多,想去试试’……之后就没信儿了!”

“黑驼山?”陈默对这个地名有点模糊印象,似乎是邻省交界处的一片丘陵地带,行政区划上比较模糊,地质条件一般,听说有些小煤窑,但具体情况不了解。

“对!就是黑驼山!我觉着这线索太重要了,立马带了两个人,开车往那边跑了一趟。那地方偏得很,路都快没了。”

老郑的语气变得有些憋闷,“进了山沟里那几个村子,感觉就不对劲。村里人看见我们警车,都躲着走,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没看见’。”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村口晒太阳的老汉,我刚掏出照片问了没两句,村里那个支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脸色很难看,大声呵斥那老汉‘胡咧咧啥!还不回家去!’,连推带搡地把老汉弄走了。”

“然后转头就跟我们打官腔,说村里都是老实人,没见过什么外地打工的,让我们去别处找……”

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份1998年砖窑强迫劳动案卷宗的边缘。老郑描述的情况,和他刚刚在课堂上讲的,以及手中这份旧卷宗里的记载,有着令人不安的相似性。

2006年,很多偏远山区的小煤窑、小矿场,管理极其混乱,安全投入几乎没有,利润驱动下,很容易成为藏污纳垢之所,甚至滋生绑架、拘禁、强迫劳动等黑恶势力。

“老郑,”陈默打断他,语气果断,“你先别急着再去了,更不要和那个村支书起正面冲突,容易打草惊蛇。”

他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挂钟,“你这样,立刻把目前掌握的七个失踪人员的详细名单、体貌特征、年龄籍贯、最后确切被人看见的时间和地点,还有家属提供的所有线索,尽可能详细地整理出来。”

“特别是那个老太太提到的‘黑驼山’和‘挖煤’这两个点。”

“我今天下午正好没课,我过去你那一趟。我们当面说。”

“哎!好!好!太好了陈教授!我这就回去整理!我在所里等您!”老郑的声音顿时充满了希望,连声答应着。

挂了电话,陈默在走廊里站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转身回到301教室。

学生们都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好奇和询问。

陈默走回讲台,拿起一支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刚才的板书下方,利落地划了一条线,然后写下新的标题:

“实战插入:外来民工失踪案关联强迫劳动可能性分析”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学生们显然对这种来自真实一线的突发案例极感兴趣,纷纷拿起笔准备记录。

“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我以前工作过的一个乡镇派出所同事打来的求助。”陈默言简意赅,没有透露具体人名地名,“他们辖区半年内连续失踪七名外来务工人员,线索渺茫。”

“最新情况指向一个可能存在非法小煤窑的偏远区域,且当地村民反应异常,基层管理人员态度抵触。”

他敲了敲黑板:“这非常符合我们刚才讨论的‘强迫劳动’类案件的特征。现在,假设你们是接手该案的侦查员,基于目前有限的线索,侦查初期应该重点关注哪些方面?分组讨论三分钟。”

学生们立刻低声交谈起来,教室里充满嗡嗡的讨论声。

三分钟后,陈默开始点名听取各组的“侦查思路”。

第一组代表是个男生:“我们认为首先要核实‘黑驼山’是否存在非法小煤窑?可以通过国土资源局、安监局的登记备案记录查询,或者暗中走访熟悉当地地形的人,比如护林员、老猎户。”

第二组是个短发女生:“我们觉得家属提供的‘模糊地名’很重要。‘黑驼山那边’这个范围太笼统,需要进一步引导家属和最后见过失踪者的人回忆更具体的地名、地貌、甚至招工者的特征。”

“比如口音、绰号、车辆特征等。”

第三组补充道:“当地村民的反常沉默和村支书的阻拦,非常可疑。这很可能意味着当地存在一种‘保护伞’或者普遍的利益关联。”

“侦查时不能依赖村干部,可能需要寻找突破口,比如与支书有矛盾的人,或者曾经在那里干过活但已经离开的工人。”

陈默一边听,一边在黑板上快速记录下关键词:“核实矿点”、“模糊地名具体化”、“村民沉默原因”、“避开基层权力干预”。

“思路基本正确。”陈默总结道,“这类案件,初期调查必须隐蔽、迂回。直接硬闯往往一无所获,甚至带来危险。”

“要善于从外围信息入手,比如劳务市场的中介、往返当地的货车司机、小卖部的店主、甚至邮递员,他们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听到一些关键信息。”

“同时,所有失踪者的信息必须详细建档,寻找共同点,比如是否都去过同一个劳务市场?”

“是否都被同一个‘老板’或中介招工?薪资承诺是否明显高于市场价?——记住,反常的高薪往往是最明显的陷阱标志。”

他又布置了一个临时任务:“各小组课后根据我提供的这个案例框架,写一份《外来务工人员失踪案初期侦查方案》,下周随作业一并交上来。”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却不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不少人围上来,询问更多关于这个真实案件的细节和可能性。

陈默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便匆匆收拾好讲台上的教案和那份旧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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