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欧阳记者的“真新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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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曼攥着被汗水浸湿的笔记本,连珠炮似的将事情经过倾泻而出,额前碎发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欧阳记者的相机包滑落在地,金属扣撞出清响,他却浑然不觉,蹲下身时卡其色风衣扫过走廊斑驳的地砖,与马小跳灼热的目光撞个正着。

“欧阳记者,您可不知道,薛老师就像咱们身边的小太阳,走到哪儿都能暖到哪儿!”路曼曼往前跨了半步,攥着笔记本的手因为激动微微发紧,眼里亮着光,抢先说“我们的薛老师她可是好老师,她家访解决了唐飞和他爸由来已久的误会;她为了李京京的家暴问题亲自给李京京的爷爷写信;还有就是她为了不让夏林果因为她因地震而瘸的双腿为她争取到了守门员这个职位。”

“我懂了。“欧阳记者摘下琥珀色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比春日暖阳更温柔,她指尖拂过马小跳攥得发皱的衣角,那里还沾着今早实验课的颜料,“愿意把薛老师的故事,再给我讲得详细些吗?“他掏出录音笔时,红色指示灯像颗跳动的心脏。

欧阳记者慌忙扶住机身,镜头却稳稳对准路曼曼手中的笔记本——泛黄纸页间,薛老师用红笔勾勒的笑脸正对着走廊的光。“太鲜活了!“他突然抓住路曼曼的肩膀,指腹蹭过少年校服上未干的水彩渍,“这些故事比任何数据都有力量!“

路曼曼被晃得头晕,却看见欧阳记者瞳孔里跳动的光,记者录音笔的红色指示灯突然剧烈闪烁,此刻那抹红光还在对方风衣口袋里明明灭灭,像颗迫不及待的心脏。

“您是说...“路曼曼攥紧笔记本,银杏叶书签突然飘落,正巧盖住欧阳记者采访提纲里“教育困境“四个字,“这些小事能帮到薛老师?“她盯着记者胸前的工作证,“XX晚报深度报道“的烫金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却被对方指尖的温度焐得柔软。

欧阳记者突然蹲下,与两个孩子平视。他从相机包侧袋摸出三颗水果糖,塞进马小跳掌心时,金属相机扣硌到少年手背:“新闻不是冰冷的标题,是真实的人。“他指向走廊尽头亮着灯的办公室,薛老师的身影正伏在窗台给盆栽浇水,“当人们看见她为学生做的这些事,谁还会相信她该被开除?“

马小跳咬开橘子味糖果,酸甜在舌尖炸开。远处传来李京京的呼喊,他看见欧阳记者已经背上相机,镜头盖“咔嗒“一声打开,露出漆黑的镜片——那里倒映着自己皱巴巴的校服,和路曼曼发梢跳动的光斑。路曼曼犹豫着将笔记本塞进记者风衣口袋,露出的便利贴上,薛老师写的“加油“二字被夕阳染成金色。

“跟上!“欧阳记者突然拽住两人跑向操场,风衣下摆扫过公告栏上的“优秀教师评选名单“,薛老师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旁边贴着马小跳画的卡通奖杯。教学楼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们踩过满地碎金般的落叶,欧阳记者的相机在胸前颠簸,像揣着一颗要腾飞的心。

“李爷爷的故事一定更动人!“他边跑边调整镜头参数,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你们看,这才是我要找的新闻——有温度,有心跳,有真正的教育。”

欧阳记者挎着采访包,跟着路曼曼和夏林果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朝着大巴站走去。此刻,城市的喧嚣在三人的脚步声中渐渐淡去,他们即将迎接一段特殊的相遇。

大巴站,午后1点半——

暑气蒸腾的空气里,一辆深绿色的老式大巴缓缓驶入站台,斑驳的车漆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车身上蜿蜒的锈迹如同岁月刻下的纹路,仿佛是从泛黄的老照片里驶出的时光列车。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终于停稳。

车门刚打开,一个扎着歪歪扭扭麻花辫的小女孩便像欢快的小鹿般跃下车来。她身上的校服洗得发白,肘部打着整齐的补丁,深蓝色的布料因为反复揉搓而微微起球。那双布鞋的边缘磨得发白,鞋尖处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土,仿佛诉说着乡间小路的故事。小女孩身形纤瘦,脸颊被阳光晒得微红,眉眼弯弯,透着一股未经雕琢的灵秀,恰似山间悄然绽放的野雏菊,带着泥土的芬芳和自然的纯净。她的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纤细的脚踝,裤脚处还沾着几缕草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那双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刚一落地,便扯着嗓子清脆地喊道:“爷爷,快点!”声音清脆得如同山涧的溪流,在车站里回荡。

“妮儿,莫跑恁快!”沙哑而慈祥的回应声从车厢里传来。紧接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扶着车门缓缓走下。老人头上的草帽边缘已经磨得毛糙,帽顶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草叶,帽檐下露出的头发灰白稀疏,像是冬日里落光叶子的老树。他那件灰扑扑的褂子皱巴巴地搭在肩上,布料早已褪成难以分辨的颜色,袖口处还破了几个小洞。老人赤着双脚,脚底的皮肤粗糙皲裂,厚厚的老茧布满脚掌,每一道纹路都镌刻着岁月的沧桑。腰间别着的旱烟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烟荷包的流苏在身后一摆一摆,仿佛在讲述着漫长岁月里的故事。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对孙女的宠溺。

夏林果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请问,您是李京京的爷爷吗?”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拂面的春风,在燥热的午后带来一丝清凉。

在校园寂静的角落,李京京孤零零地坐在操场看台上。四周的欢声笑语、热闹嬉戏都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与他毫无关联。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阴霾笼罩,深陷在苦涩的情绪泥潭中。对爷爷的思念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生长,家中的烦心事更似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满心皆是化不开的忧愁。改成路曼曼对欧阳记者说,薛老师对唐飞和他爸爸的帮助,帮李京京给他爷爷写信的事,支持夏林果成为守门员的事情。

就在这时,远处几个熟悉的身影从朦胧中逐渐清晰起来。夏林果、路曼曼正陪着一位老人,缓缓朝着这边走来。起初,沉浸在思绪深处的李京京还未回过神,只是机械地望着那个方向。随着身影越来越近,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那熟悉的身形,那佝偻的背影,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爷爷!他瞪大双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眼前这一幕只是一场随时都会破碎的美梦,生怕一眨眼,爷爷就会消失不见。

“京京大外孙,快让我瞧瞧你!”带着浓浓乡音的呼唤,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穿透阴霾,直直照进李京京的心底。这一声饱含思念与疼爱的呼喊,如同一记重锤,彻底敲碎了他的愣怔。李京京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紧接着,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摇摇欲坠。

下一刻,李京京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火焰,浑身迸发出无穷的力量。他猛地从看台上站起身,脚下的灰尘被带起,在空中飘散。他不顾一切地朝着爷爷飞奔而去,风在耳边呼啸,却丝毫阻挡不了他急切的步伐。“爷爷!爷爷!”他大声呼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压抑许久的思念与委屈的宣泄。

当跑到爷爷跟前时,李京京一头扎进爷爷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双手紧紧地抱住爷爷,仿佛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依靠。他把头深埋在爷爷肩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水,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爷爷肩头那件略显破旧的衣衫。爷爷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打着李京京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乖外孙,爷爷来了,爷爷来了啊,不哭不哭。”那轻柔的话语,如同温柔的安抚,一点点抚平李京京内心的波澜。

办公室里,寂静得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马小跳和路曼曼屏着呼吸,像两株被风吹动的小草般安静地站在角落,脸上写满了对即将展开故事的动容。薛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眼神里全是关切,不时用手轻轻捋一下耳边的头发,她正准备聆听一个令人揪心的故事;欧阳记者则握着笔,端坐在一旁,本子摊开,目光专注,仿佛要把即将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竹制烟袋敲击桌面的声响打破沉默。李京京爷爷布满裂口的拇指摩挲着铜烟锅,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他眼角沟壑里凝结的灰。“七年前那场雪啊,能埋住半扇门。“老人突然剧烈咳嗽,烟杆在掌心震出细微的颤,“接生婆踩着梯子爬过院墙,阿银攥着红绸子,到最后都没松开...“

薛老师摘下眼镜的动作凝滞在半空,镜片后的水雾漫过睫毛。欧阳记者的钢笔悬在泛黄的笔记本上,刻意避开“难产““遗弃“这些刺痛的字眼,改用潦草的速记符号。当老人说起继母掌心的老茧时,他悄悄调整录音笔角度,却在听见“皮带印“时,钢笔尖重重戳破了纸面。

霓虹灯光透过报社百叶窗,在社长歪斜的领带上切割出冷硬的光斑。他的威士忌酒杯悬在半空,冰块碰撞声混着打印机的嗡鸣:“学校能挖出什么猛料?你当自己是潜伏的特工?“欧阳记者将李京京蜷缩在墙角的照片推过桌面,暮色在孩子青紫的伤痕上投下更深的阴影。

“新闻不该悬浮在标题里。“他的指腹抚过照片边缘,那里还沾着李京京作业本上的橡皮屑,“当您在追逐流量时,有人正在用伤疤写童年。“录音笔里传来老人颤抖的呜咽,在空旷的办公室激起悠长的回响,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麻雀。社长喉结滚动着饮尽残酒,玻璃杯与桌面碰撞的脆响里,欧阳记者已经扣上相机包,金属扣的冷光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