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江南祥瑞:水乡的祥瑞骗局(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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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泣血
(一)稻海藏腥
齐鲁的秋来得烈,金黄的稻浪翻滚在平原上,风过处“沙沙”作响,像无数人在低声絮语。谢明砚牵着匹老马,走在田埂上,粗布长衫被稻芒扫得发毛,腰间的龙纹令牌被汗水浸得发烫,贴着肋骨,像块烙在肉里的烙铁。
“前面就是‘嘉禾坛’。”林羽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换了身靛蓝短褂,腕间的铁链缠了层稻草,链环与稻穗摩擦发出“窸窣”轻响。他指着远处那座突兀的土坛,坛顶插着根丈高的木杆,杆上悬着株稻穗,穗粒饱满得异常,每粒稻谷上都隐约有个“丰”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莲禾跟在后面,怀里紧紧抱着那片焦黑的荷叶,指尖反复摩挲着叶面上模糊的“莲”字。越靠近嘉禾坛,她的呼吸越急促——周御史的密信上说,张诚抓的十二个属木童女,就关在坛边的粮仓里,明日秋分,就要用她们的血“祭穗”。
田埂旁蹲着个拾稻穗的老妪,佝偻的背像块弯着的弓,手里的竹篮里只捡了寥寥数穗,稻壳上沾着些暗红的斑点。“后生是来看嘉禾的?”老妪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泥,“这稻子邪性得很,夜里会发光,浇了水的地方,草都不长。”她突然往稻田深处瞥了眼,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前几日,我那小孙女去拾稻穗,再也没回来,只在坛边找到她的红头绳……”
谢明砚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稻田深处的水渠泛着暗绿,水面漂着些细碎的布片,是孩童衣角的料子。他蹲下身,指尖插进渠边的泥里,泥土带着股甜腥气,搓开来看,里面混着些金黄的粉末——是碾碎的稻壳,还沾着点暗红的渣,与秦地的血石脂粉末触感相似,只是颜色更浅,带着股稻谷的清香,更难察觉。
“是‘稻脂’。”林羽也捏了把泥,放在鼻尖闻了闻,“用血石脂混着糯米粉磨的,能让稻谷上的字不褪色,还带着稻香,掩住血腥味。”他想起江南的迷迭子、秦地的血石脂,心头猛地一沉——张诚的手法越来越隐蔽,连掩盖血腥的法子都透着算计。
三人顺着水渠往粮仓摸,稻穗在两侧合拢,像道密不透风的墙。莲禾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时,是半截红头绳,绳头系着个小小的木刻稻穗,刻痕深得几乎把木头刻穿——是老妪孙女的物件,想必是被拖拽时挣断的。
“她们在粮仓。”莲禾的声音发颤,指着前方那座青砖仓房,仓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光,还飘出股熟悉的甜香,是江南莲池的迷迭子味,混着稻谷的清香,更显诡异。
(二)仓房秘辛
月色爬上嘉禾坛顶时,谢明砚三人摸到粮仓后墙。墙根的排水口只容半人爬行,谢明砚率先钻进去,青砖上的霉斑蹭了满脸,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不是稻谷的香,是血混着稻脂的味,浓得化不开。
粮仓里的景象撞进眼底,谢明砚的胃猛地一缩。
十二根木柱立在仓中央,每根柱上都绑着个穿绿布裙的童女,最小的不过五岁,最大的也才十一,都被堵住嘴,眼里淌着泪,却死死咬着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像群被缚的幼鹿。
柱旁堆着些陶罐,罐口飘着层金黄的浮沫,几个穿灰衣的仆役正用木勺舀着罐里的液体,往童女的指尖滴——那液体泛着油光,滴在地上的稻谷上,“丰”字瞬间变得鲜红,像活过来的血虫。
“李典史,这‘稻脂’调得正好。”个瘦脸仆役谄媚地笑,指着最左边那柱上的童女,“这娃属木,八字纯阴,血里带‘青气’,浇在嘉禾上,‘丰’字能保三个月不褪。”
被称作李典史的汉子穿着件青色官袍,左额有块月牙形的疤,正用狼毫笔在本账册上记录,字迹娟秀却透着狠劲:“九月初七,取阿青指血三钱,试浇嘉禾第三穗;九月初九,取阿禾腕血五钱,补‘丰’字褪色处……”每笔记录旁都画着株稻穗,穗粒数量正好对应童女的年龄,与莲、石兄弟的莲花标记如出一辙。
谢明砚的指尖攥得发白——这李典史,定是张诚安插的又一颗棋子,莲、石、李三家,怕是都沾着孩童的血。
莲禾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最右边那柱上的童女。那女孩的绿布裙上绣着朵小小的稻花,是莲禾认得的花样——是裂石峪获救的孩童说的,她表姐阿稻,属木,半个月前被抓来的。
阿稻也看见了莲禾,眼里突然迸出光,拼命扭动着身子,木柱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指尖指向仓角的草堆。谢明砚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草堆里露出个小小的布包,包角绣着个“稻”字,想必是童女们偷偷藏的信物。
“动手!”谢明砚低喝一声,短刀出鞘带起阵风,劈断最前面那仆役的手腕。林羽的铁链同时甩出,缠住李典史的腰,猛地往柱上撞,账册“哗啦”散了一地,页脚的稻穗标记在月光下闪,像给这血仓插了串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