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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九元若是身体健壮之人，恐怕文治武功皆在众人之上。秦王那样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性子，真的容不下一个天下敬仰的功臣？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功高盖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就算秦王不担忧，底下那群利禄之徒沉得住气吗？

正是因为其病弱，才更令人怜惜，才能享用如此功绩带来的果实。

鞠武叹气，为燕国无人才而叹惋不已。

与此同时，春平君下了马车，一瘸一拐，直奔韩非住处而去。

韩非与赵九元二次论辩后，便从君王之法，转向研究民法。

这些日子，一直在收集整理《秦律》和六国律法中关于民的部分，遍读下来，发现其中许多不合理之处。

“公子，春平君来见。”范悦进来，低声道。

韩非抬眸，春平君怎会来找他？

“拜见韩公子非。”

春平君颤颤巍巍地拱手作揖，韩非赶忙扶住他道：“春平君不必多礼，快请坐，不知春平君来找非，所为何事？”

两人坐下，茶水氤氲出烟。

“本君此来，是问公子非，汝如今事秦，是心中无韩了吗？”春平君语气中带有几分质疑。

韩非心头一颤。

“春平君何意？”韩非反驳道：“我并未事秦，我虽身在秦国，却只在同文学府。”

“原来如此，公子是被迫来秦，六国皆扼腕，秦虎狼之敌，着实霸道，本君此来，是想问询公子，唇亡齿寒的道理，公子是否懂得？”

“若要存韩，就必须抗击秦国，然韩国弱小，须得合纵方能抵抗，公子意下如何？”

韩非眼神微顿：“春平君想在此时组织合纵？可秦国眼下并未有出兵六国之意。”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春平君眼神犀利。

他原本只是个不太聪明的太子，后来弟弟设计他入秦为质，等他进了秦国，他的好弟弟趁父王病逝，登上了王位。

他再回到赵国，就只能做赵臣。

他其实也只是想好好做个赵臣，可为什么，要让他遭此灾祸？

身体的病痛，日日都在折磨他的身心，让他越发扭曲。

还有……郭开，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够完成太后的意愿。

否则，本君回到赵国，定然杀你！

见春平君面色变得狰狞，韩非冷道：“春平君慎言！”

“公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韩国沦亡吗？”春平君继续加码：“宗庙祭祀湮灭，韩国王室只剩公子这一脉，哈哈哈，这是公子所愿看到的吗？”

韩非面露痛苦和挣扎。

第115章祭酒来秦

春平君起身，拱手作揖道：“看来公子已经打定主意事秦，本君这便不打扰了。”

说罢，春平君一瘸一拐地转身就要走，那模样要多决绝，就有多决绝。

“等等！”韩非喊住了他。

春平君脸上挂起笑容，缓缓侧头：“公子这是想通了？”

韩非面色复杂：“春平君，有些事比你想的复杂……”韩非别过脸去，不敢再看春平君。

这个秦国，已经不是以前的秦国了。

韩非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动摇了。

他心中的存韩之思，动摇了。

赵九元的宏伟设想，实在太美好，太令人着迷。

韩非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再出言。

“你会后悔的。”春平君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燕太子丹暗夜幽会了春平君，直到破晓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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