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深井回响，火种抉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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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雨停了，只留下满世界湿漉漉的铁锈味，像大地腐烂的呼吸。小七怀里的青穗碎片光芒黯淡，每一次微弱的脉动都牵扯着她疲惫的神经。磐石走在队伍最前方，巨大的身影在稀薄晨光里拖出沉重的影子，每一步都让断角处渗出细密的血珠。老K的无人机在前方嗡嗡盘旋，如同几只焦躁的金属苍蝇，将扫描到的地形信息投射在手腕的破屏幕上。

“停！”老K突然压低声音，嘶哑中带着一丝异样。他指着投影屏上东北方一片被巨大扭曲管道掩埋的区域，“有发现！不是活物…是个入口！深井结构，有微弱的、被屏蔽的能量读数…妈的，旧时代的味儿！”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精明的小眼睛里闪烁着混杂了希望与算计的光。水源？避难所？还是未被渊光完全吞噬的旧时代遗珍？任何一个可能，都是活下去的关键。

“绕过去？”磐石停下脚步，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身后互相搀扶、脸色灰败的幸存者。伤员太多，一个腿部撕裂的战士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同伴肩上，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压抑的痛哼。绕路意味着更远、更不可知的危险，他们拖不起。

“绕个屁！最近的干净水源地图上标记就在那口井附近！”老K啐了一口，“赌一把！无人机没发现大型畸变体活动，只有些…‘小麻烦’。”投影屏上，几处不起眼的阴影区域被高亮标记，微微蠕动，像是某种菌毯。

队伍在压抑的沉默中转向东北。空气里的腥腐味越来越浓，脚下不再是纯粹的焦土，而是覆盖着一层滑腻、暗绿色的黏菌，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黏菌下，隐约可见扭曲的金属和森白的骨殖轮廓。两侧耸立的巨大废弃管道如同巨兽的肋骨，锈迹斑斑，滴落着浑浊的液体，在黏菌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小坑。

“小心脚下！这鬼东西有腐蚀性！”老K警告道，操控无人机降低了高度，强光扫射着前方的黏菌。光线所及之处，黏菌表面剧烈翻腾，仿佛被惊扰的蛆虫。更糟的是，光线惊动了依附在巨大管道阴影里的东西——一片片灰白色的菌斑猛地“活”了过来，腾起一片片细密的孢子云，如同肮脏的烟雾，无声无息地向队伍弥漫过来！空气瞬间变得浑浊刺鼻。

“闭气！掩住口鼻！”磐石大吼，土黄色的图腾光芒艰难地覆盖住口鼻区域，形成一层薄薄的过滤屏障。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撕扯衣角捂住脸，惊恐地看着那灰白的孢子烟尘迅速逼近。

就在这时，小七怀中的青穗碎片猛地一热！并非爆发强光，而是一种深沉的、温和的脉动，如同沉睡的心脏被惊醒。一股清凉的意志顺着碎片传递而来，瞬间涌入小七干涸的猫图腾核心。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她抱着裁决者残骸，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将怀中的碎片用力按向地面湿滑的黏菌！

嗡……

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并非来自空气，而是直接在所有人心底震响。以碎片接触点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纯净柔和的白色涟漪无声地荡漾开来！涟漪所过之处，翻腾的孢子烟雾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雪片，瞬间消融、湮灭！地面滑腻的暗绿黏菌发出“滋滋”的哀鸣，颜色迅速褪去、干枯、碳化，露出下面相对干净、只是有些潮湿的焦黑土地！就连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腐味也被一股雨后泥土般的清新气息取代。

净化！范围不大，但精准地清出了一条通往东北方向的狭长通道！

“快！跟着光走！”小七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刚才那一下，她感觉怀中的碎片温度骤降了几分，光芒似乎又微弱了一线。磐石没有任何犹豫，一挥手，队伍立刻沿着这条被净化出的“安全走廊”快速前进。老K深深看了一眼小七和她怀中光芒略显萎靡的碎片，眼神复杂难明，终究没说什么，催促着无人机在前方引路。

通道尽头，一个被巨大扭曲管道半掩的、直径约三米的圆形井口赫然在目。井壁是厚重的合金，布满了深深的撞击凹痕和腐蚀痕迹。井口边缘，黏菌尤其厚实，几乎将入口封死。更糟糕的是，井口下方不远处，地势低洼，浑浊的污水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散发着恶臭的水洼。水洼边缘，几具高度腐烂、与金属垃圾融为一体的生物残骸半沉半浮，水面漂浮着一层油亮的暗绿色菌膜——这是渊光污染最顽固的残留，是死亡之水。

“就是这里！”老K指着井口，“入口被堵了！下面有水…但这水…”他看着那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水，脸色难看。没有净水设备，这水就是剧毒。几名渴极了的幸存者看着水洼，喉结艰难地滚动，眼神绝望。

磐石看着封堵井口的厚厚黏菌，又看看那潭毒水，眉头拧成了死结。强行开路需要图腾力量，但他断角核心的剧痛如同钢针搅动，每一次调动原力都让他眼前发黑。时间在焦灼中流逝，队伍里压抑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碎片…碎片能净化水吗？”抱着孩子的妇人声音颤抖，充满希冀地看向小七，也看向她怀中的裁决者残骸。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如同溺水者看向唯一的浮木，那目光里燃烧的渴望几乎要将小七灼伤。

“不行！”磐石猛地低吼，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那碎片是火种！是弥迦留下的最后希望！刚才开路已经消耗不少，再用来净化这点水…”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无比清晰——这是杀鸡取卵，是断送未来！

“火种？火种能当水喝吗？能治伤吗？”一个断了胳膊的佣兵忍不住呛声，声音因痛苦和绝望而尖锐，“再没水，不用怪物来，我们自己就先渴死、烂死在这里了！守着个不能吃不能喝的‘火种’有屁用！”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压抑的附和和低语。

老K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目光在小七怀中的碎片和那潭污水之间来回逡巡，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显然在飞快地权衡利弊。贪婪与生存的本能在他眼中激烈交锋。碎片的价值毋庸置疑，但此刻，活命的水似乎更实际。

小七抱着裁决者残骸，感觉怀中的碎片冰冷而沉重。磐石叔叔沉痛的眼神，幸存者们绝望的渴求，老K闪烁不定的算计…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碎片里，林夜最后那冰冷期许的意志碎片仿佛在低语。“活下去…见证…”活下去…没有水，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撑不了多久。见证？见证什么？在这片废墟里无声无息地渴死吗？

弥迦的意志…平衡…守护…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脑海。平衡…不是牺牲一方保全另一方，而是…在绝境中寻找生路！守护…守护这些挣扎求生的生命，难道不是守护弥迦意志延续的基础吗？这碎片，是火种，也是工具！是林夜和夜魇用生命换来的、可以用来开辟生机的工具！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之前的迷茫和重压一扫而空。她没有看磐石，也没有理会老K和那些质疑的目光，抱着裁决者残骸，一步一步走向那潭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污水洼。

“小七！别做傻事！”磐石急吼，想要上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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