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清泉涤罪,余烬新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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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靠…你们了…”最后几个字,如同叹息般吐出。老K的头颅无力地偏向一侧,胸膛的起伏彻底停止。那仅存的左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却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疲惫、释然与微弱期冀的复杂情绪。
小七僵在原地,翠金的能量流还萦绕在老K残破的躯体上,却再也无法唤醒那沉寂的生命。掌心裁决者枪管上的翠金藤蔓光芒温润流淌,仿佛在无声地哀悼,又像是在坚定地传递着某种意志。独眼大叔的牺牲,老K临终的揭秘…沉重的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心灵。林夜、夜魇、弥迦…他们从未离开,他们的意志、他们的力量、他们的牺牲,都融入了这柄裁决者,融入了这新生的源井,融入了这片被他们用生命换来的、饱含伤痛却孕育着希望的焦土之中。
守护,不是毁灭,是传承。
老K最后的话语,如同烙印,深深刻入她的灵魂。
就在这时——
“呃…呃呃…”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磨牙的嘶鸣声从旁边传来!
小七猛地转头!只见刚刚被她净化了伤口、本应陷入昏迷的断腿平民,此刻竟诡异地扭动身体,试图从水中爬起!他双眼一片混沌的惨白,瞳孔完全消失,脸上、脖颈处裸露的皮肤下,暗绿色的脉络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疯狂凸起、搏动!更恐怖的是,他之前被翠金能量压制住的伤口处,惨白的结晶如同失控的冰棱,猛地刺破刚刚长出的嫩肉,疯狂向外生长、蔓延!转眼间,他的整条伤腿连同半边屁股,都被狰狞扭曲的惨白结晶覆盖,散发着冰冷刺骨的秩序寒气和一种绝对的、抹杀一切异质的疯狂意念!
裁光残留的秩序碎片,在宿主生命垂危、意志崩溃的瞬间,失去了翠金能量的压制,彻底反扑,试图将这具残躯改造成最后的、冰冷的杀戮兵器!
“裁光…净化…秩序…”破碎的、毫无情感可言的词语从断腿平民(或者说,被裁光秩序碎片控制的躯壳)喉咙里挤出。他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崩溃,被结晶覆盖的“腿”如同僵硬的机械义肢,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惨白的眼窝死死“盯”住小七,更准确地说是“盯”住她手中的裁决者——那上面弥迦残留的平衡意志,是绝对秩序最大的敌人!
“清除…异质…”他发出冰冷的宣告,猛地抬起那条完全结晶化、如同冰锥般锋利的腿,带着一股僵硬却迅疾的恶风,狠狠朝着小七的头颅踏下!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危险!纯粹的秩序杀意!
小七瞳孔骤缩!身体在野性直觉的驱动下瞬间后仰!同时,右手紧握的裁决者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抬起!枪口没有喷吐幽蓝的脉冲或暗金的熔岩,而是那翠金藤蔓纹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嗡——!
一道温润、坚韧、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翠金色力场瞬间展开,挡在小七身前!
砰!结晶化的腿狠狠踏在翠金力场上!刺耳的碎裂声和能量湮灭的嗤响同时爆发!力场剧烈荡漾,如同被巨石砸中的水幕,却没有破碎!翠金光芒如同最柔韧的网,死死包裹住那蕴含绝对秩序破坏力的结晶利足,光芒流转间,强行中和、瓦解着那冰冷的秩序指令!
“呃啊!”被控制的躯壳发出非人的嘶吼,惨白眼窝中的光芒疯狂闪烁,似乎无法理解这“异质”的力量为何能阻挡“绝对净化”。它猛地收回腿,被翠金能量侵蚀的结晶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但裁光的指令是绝对的,它再次举起手臂,手臂上的皮肉也开始被惨白结晶覆盖、异化成尖锐的冰刺,准备发动更疯狂的攻击!
不能让他破坏源井!不能让他伤害这新生的水脉!
小七眼中厉色一闪。守护的意念从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坚定。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紧握裁决者,将体内刚刚融合、尚未完全掌控的、那纯净的翠金新生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林夜大哥!夜魇!弥迦!助我!”
心中无声呐喊!裁决者枪管上的幽蓝、暗金纹路瞬间亮起,却又在下一个刹那彻底内敛,完全融入了那暴涨的翠金光芒之中!枪身仿佛化作了一根纯粹的能量图腾!
小七猛地将裁决者倒转,枪尾重重顿入脚下的清泉!
轰——!
以裁决者为中心,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翠金色光环猛然扩散开去!光环扫过之处,清澈的水流瞬间被渲染成璀璨的金色!水流奔涌的速度骤然加快,带着磅礴的生命气息和净化的意志,如同温柔的潮汐,瞬间漫过了那被裁光秩序碎片控制的躯壳的脚踝、膝盖、腰部!
“滋啦——!!!”
仿佛滚烫的圣水泼洒在污秽的冰雕上!覆盖在躯壳上的惨白结晶在接触到这蕴含新生意志的翠金水流时,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尖啸!结晶表面瞬间布满了更密集的裂痕,冰冷的秩序碎片被翠金水流中蕴含的“平衡”意志强行冲刷、瓦解、中和!那些在皮肤下疯狂搏动的暗绿脉络,也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阴影,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迅速淡化、消失!
“不…秩序…不可…违逆…”被控制的躯壳发出最后一声扭曲的、充满电子杂音的嘶吼,身体在翠金水流的冲刷下剧烈颤抖。覆盖半身的结晶寸寸碎裂、剥落,露出底下迅速灰败腐朽的皮肉。它眼中的惨白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哗啦。失去了支撑的躯壳轰然倒下,砸进流淌的翠金水流中,再无声息。渊光残留的污染,无论是织渊的混沌还是裁光的秩序,在这新生源井的纯粹力量面前,被彻底涤荡干净。
小七剧烈地喘息着,拔出顿入水中的裁决者。枪身温润,光芒内敛。她抬头望向坑顶的天空。
奇迹发生了。
那滴刚刚凝聚成形、即将滴落的污秽脓血,在下方升腾而起的、磅礴纯净的翠金生命气息冲击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它内部交织的暗绿混沌与惨白秩序疯狂冲突、排斥!最终,在一声无声的爆鸣中,竟自行在半空中溃散、湮灭!化作一片迅速消散的污浊烟云!
而那道巨大的溃烂伤口边缘,翻腾的暗绿与惨白能量,如同被烧灼的毒蛇,猛地向内收缩了一大截!伤口…肉眼可见地缩小了!虽然依旧狰狞,但边缘变得平滑了一些,滴落的污秽也变得更加稀疏、缓慢。
深渊之底,翠金核心的光芒似乎也随之明亮了一分,搏动的韵律更加有力。新生的水流更加欢快地奔涌着,水面不断上升,清澈见底,映照着源井核心的光辉,也映照着小七疲惫却无比坚毅的脸庞。
她走到独眼大叔残躯所在的浅水处。水流已经温柔地漫过了他的身体。小七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下他战术背心上那块刻着“磐石”字样的金属队徽,和那枚染血的“D.Y.”铭牌放在一起。然后,她捧起清澈的泉水,一遍遍,轻柔地洗去他脸上、身上的血污与焦痕。
水流冲刷下,那张饱经风霜、写满刚毅与牺牲的脸上,狰狞的伤痕似乎都柔和了些许。最后,小七将染血的铭牌和磐石队徽,轻轻放在他交叠在胸前的手上。
“独眼大叔,你看到水了。”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又无比坚定,“磐石小队…没有死绝。新世…我们会替你看下去。”
清澈的水流温柔地托起那具残破却骄傲的身躯,缓缓沉入水底深处,沉向这片被净化的、孕育着新生的土地。水面荡漾,翠金的光芒在水底流转,仿佛在无声地接纳着这位最后的守护者。
小七站起身,望向源井核心,望向那不断缩小的天空伤口,望向脚下这片在绝望余烬中倔强重生的清泉之地。
裁决者在她手中,翠金藤蔓的纹路温润流淌,如同永不熄灭的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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