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素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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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她语气平静。

“嗯。”

他那头轻轻笑了一声,声线压得很低,带出一点笑意,“不过看你这语气,大概也不想听我的叮嘱。”

顾朝暄嗯哼了一声。

知道就好,唠叨要死。

他那边沉默了一下,又换了个话题:“你刚回去应该闲得很吧?”

“……怎么?”

“闲就出去走走。”

他说,“你走之前北京还没这么热闹,现在不少地方都变了。你在那儿憋着也不是办法。”

“我给你找个向导怎么样?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顾朝暄微微一怔,嗓音淡淡:“不用。我自己能走。”

“那哪行。”

他笑着说,“你方向感不好,连江渚那几条街都能走错,更别说北京了。”

顾朝暄被他说得无言,轻轻叹了口气。

“秦湛予。”

“嗯?”

“你不忙吗?”

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被她这句逗乐了。

“忙啊。”他语气温和,“但再忙,也得留点时间管管你。”

顾朝暄没说话,只轻轻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

那头的风声还在,远处似乎有车驶过的声音。

秦湛予的声音再度传来,柔而低沉:“还有啊,你这几天要是没什么正事,就去我那边一趟。”

“你那边?”她微微一怔。

“嗯。”

秦湛予语气不急,带着几分玩笑的温度:“我那套公寓空着也空着。你帮我打扫打扫,顺便买些你平常用的东西放着。”

“以后我回北京,也好直接住。”

顾朝暄蹙眉:“我又不是你保姆,还有——我为什么要买我平常用的东西?”

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回答:“因为那本来就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

她生气:“秦湛予,你再胡说八道,我挂了。”

电话那头立刻收敛,低哑里带着一点讨饶意味——“别。”

接着又道:“我明天给你发个地址,去那边吃顿饭。算我替你接风。”

她刚要拒绝,他的声音又淡淡接了句:“不许推。”

“我不用谁替我接风。”

“嗯,”秦湛予笑了笑,“但我想请。”

“我明天有事。”

“那后天。”

“……”

“那总得有一天。”他语气温柔得近乎无赖,声音里裹着点笑,“我明天把地址发你,你要是真不想吃饭,也去那儿看看环境。朋友开的馆子,菜不油,你应该能吃。”

“秦湛予。”

“嗯?”

“你这性格挺烦的。”

那头传来笑意,毫不在意:“没办法,怕你没人烦。”

她被他说得一时无话,索性不理他。

两人就这么耗着,隔着一段通话的静默,只听得见风声和他偶尔低低的呼吸。

“早点睡。”他又说,“北京这会儿晚上降温快,记得关窗。”

“知道了。”

“我挂了?”

“嗯。”

可两人都没动。

最终还是她先开口:“挂吧。”

“好。”他笑了一下,“那晚安。”

“晚安。”

她按下挂断键,屏幕暗下去。

屋子重新陷入寂静,只剩窗外的风轻轻拂动窗帘的声响。

顾朝暄靠在床头,指尖还残留着手机的温度。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秦湛予看似玩笑,其实一直都清楚……她回北京以后,身边早没了从前的朋友。

那些旧同学、旧朋友,或者疏远,或者早已各奔东西。

她能去的地方不多,也没人知道她回来了。

他怕她一个人太安静,怕她又像从前那样,习惯把所有事藏在心里。

怕她孤单。

顾朝暄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那一点被手机烫出的温度,半晌,轻轻一笑。

“烦人。”

……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顾朝暄醒得很早。

她起床洗漱,换了一身黑色衬衫与长裤,简单利落。

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纤细的手腕。

初夏的北京已有了热意,但早晨的风仍带着一点凉。

李婶已经在厨房忙碌。

见她出来,赶紧笑着招呼:“早啊,朝朝。要不要喝点粥?我煮了小米南瓜的,还热着呢。”

“谢谢李婶,我自己来就好。”她走过去,舀了一碗,慢慢地喝完。

粥的甜气淡淡,温热顺喉。

放下碗,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屏幕还暗着。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李婶,我今天不回来吃午饭。”

“要出门啊?”

“我先去找姥爷,然后跟他去一趟八宝山。”

李婶神情微微一怔。

“……去看看老夫人和云青?”

“嗯。”顾朝暄轻声应。

李婶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也好,该去看看了。相信老夫人跟云青看到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

顾朝暄点点头,把碗放进水槽,冲了水。

她擦干手,顺手拿起桌上的包。

她穿得一身素净,黑衬衫在光下泛着柔哑的光,头发挽得极规整,鬓角却自然垂下一缕。

院门外的阳光已经亮了起来。

她撑开伞,回头对李婶说:“李婶,我可能晚点回来。您帮我房间里的书拿出来晒一下可以吗?”

李婶应了一声,擦着手上那条花围裙,忙道:“成,你放心吧。趁今天有太阳,我一会儿就拿出去。”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朝暄身上,犹豫了片刻,又低声道:“路上慢点。”

顾朝暄点点头:“我知道了,李婶。”

她把伞合起半寸,又重新撑开,转身出了门。

巷口的风轻轻掠过,吹动她伞面上的光影。

顾朝暄顺着青石板路往外走,脚步不快。

早晨的胡同静悄悄的,只有洗车的水声和远处卖早点的吆喝。

院墙上爬山虎的新叶在风里晃,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斑驳地落在她肩上。

出了胡同,街口的车流渐渐多了起来。她收起伞,抬手拦下一辆出租。

“去军区总医院。”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嘞。”

车子驶离老胡同,穿过一排排新建的高楼。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她的侧脸。

她靠在座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伞柄。

车行过二环,驶上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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