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夜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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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他此时又很狼狈,只能连滚带爬的逃命,丝毫没法反制。

“这边,这边!“

孔子眼观六路,立刻就察觉到了刚才箭矢射来的地方。

几骑马兵当即进行了还击。

他们很有经验,知道敌人偷袭之后,一定会马上转换位置,因此他们十来个马兵很有默契的各自选定了一个区域,进行“火力覆盖”。

这种打法,并不追求杀伤,而是压制敌人,掩护王破胆撤退。

一轮小小的齐射之后,万家咀中又没了动静,王破胆趁机把裤子拉了上来,然后沿之字形往自己的座驾处跑。

孔豁子等人射了一轮,正待做第二轮准备,这时,与刚才相反的位置,嗖嗖嗖的破空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一般箭矢蜂拥而来。

这一股飞箭不知道从何而来,但距离极近,用的是平射而不是抛射,泛着寒光的锋利箭镞,旋转着须臾便到跟前。

“啊!啊……”

孔豁子整个人贴在马背上,耳边只听几步之外,传来惨叫声。

有人中箭了!

“敌袭,下马!敌袭,下马!”

孔豁子口中大叫,翻身躲到马后,还不忘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他不知道荒村里有多少敌人,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法跑了,只能用战马作为遮掩,与敌人周旋。

他猫着腰,小心的移动脚步,从马后腿的缝隙当中,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刚才射出箭雨的荒村内,又变得静悄悄的了。

须臾片刻,又是一股箭矢激射而出,从另外一个位置。

这回孔豁子终于看清楚了,大喊道:“敌人人数和我们差不多,换三眼镜,取马刀,进去干他!”

可怜的王破胆,这个时候终于跑了回来,与众人一道,抽出褡裢里的三眼镜,熟练地装填着弹药。

正在这时,死一般寂静的荒村当中,终于传来了阵阵动静,只见数骑马匹飞奔而出,转瞬就来到了村外。

孔豁子数着呢,不多不少,正好四人!

那四个鞑子马甲出村之后,又张弓搭箭,四人拉动弓弦,黑暗中竟是有十来支箭矢飞来,形成了如刚才一般的小小箭雨。

暂时将众人压制住之后,那四个鞑子马甲再不停留,往南边奔去,很快就与夜色融为一体。

到这个时候,孔豁子这边才把三眼铳给装填好。

只是斯人已去,大家没了目标,颇有种举铳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呸,驴?日的杀才!”王破胆张着嘴大骂:“有种你他娘的不要跑!”

孔子望着重新归于寂静的夜色,脑袋有些发蒙。

原来荒村里的鞑子只有四个,而就这四个鞑子,却一度将他们压制的还不了手,甚至要不是他们准备了火器,这些人还要继续逗留在村子里,想着把他们吃掉。

他不知道对方那些人在鞑子军队中是什么级别,但以刚才短暂的接触来看,要远远强于忠贞营、强于郝效忠这些汉人清军,也要强于吴三桂的兵马。

“孔大哥,现在咋整?”一个手下凑上来问道:“追不追?”

“追,拿什么追?你知道南边什么情况,有多少鞑子么?”孔豁子托举着那杆死沉死沉的三眼镜,瞪着眼睛:“咱们是营属骑兵队的马兵,不是骑兵营的马兵,首要任务是将收集到的情报和信息汇总给营部,而不是冒进逞强!”

孔豁子心里也有火,口气不由得重了一些。

众人清点伤亡,方才鞑子第一波齐射的时候,有个马兵面颊上中了一箭,血流如注,看起来很是吓人。

另外两人受了轻伤。

还有一匹马也中了箭,不知道还能不能带回去。

这一仗打得稀里糊涂,大家心里都很憋屈,但没办法,现在必须要尽快将此间情况告知何干总他们。

回去的路上,雾气更加浓郁,孔豁子和王破胆在后面压阵,总感觉周围的大雾里,隐藏着无双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总感觉身后的夜色里,也有鞑子在不紧不慢地缀着自己。

寒风呜咽,呼啸着席卷过江南荒芜的大地。

这支由十来个人组成的骑兵小队,奔驰在这样雾色深沉的黑夜当中,仿佛从地狱而来。

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孔子也有这样的感受,一下子觉得回去的路变得好长,就像没有尽头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都快要到下半夜了,终于在渡口附近,遇到了打着火把,如火龙一般蜿蜒而来的大部队。

将事情向何有田、文廷举和刘应魁等人说了之后,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除了荒村里的这四个,还有没有遇到其他鞑子?主力跟没跟过来,他们有多少人?”文廷举也很紧张,出于参谋的本能,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们看到的,只有那四个,其他的没有见到,但这四个鞑子弓马娴熟,显然是精锐。而且,以他们展现出来的强烈的进攻欲望来看,后头极可能还有鞑子的大股兵马。”孔豁子就是从骑兵营调过来的,有着丰富的经验,说出

了自己的判断。

文廷举和刘应魁也都不是第一天上战场的初哥儿,知道孔豁子分析的甚有道理。

如果后头没有大部队的话,这四个鞑子,是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进攻欲望的。

可这样的话......那不是坏菜了吗!

在此之前,他们一致的判断都是鞑子极有可能从东岸过来,所以才会想要说到渡口这边凭据守,谁知道,鞑子竟是出现在了南边!

独立千总营刚刚到渡口,而且还是强行军到渡口的,众人都疲惫不堪,也根本来不及构筑工事。

襄樊营虽然没有恐清症,也没有恐贝勒症,但正因如此,干总一级的将领,对清军主力,尤其是真鞑子的战斗力,都有着非常清醒的认知。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是构筑好工事,挖好壕沟,扎好营寨,正面遇到鞑子主力的话,都很难说能坚持多久,更不要说现在这种状态了。

尽管文廷举和刘应魁普遍觉得何有威信不够,魄力不足,但这时还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此人。

何有田也紧张。

攥着手,指甲刺进肉里,脸都白了。

他也没有想到,局势会向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如果南边真有鞑子主力,那一旦被缠上的话,何有田估计自己这些人,匹马不得回江北,搞不好就是要全军覆没的!

“何有田,你是千总,你说现在咋办!”王破胆同样看向了何有田。

王破胆的裤子现在还没捂热呢,肚子里也憋了一团火,但他知道,行军打仗和个人争强斗勇是不一样的。

论单兵格斗,他肯定不怕任何一个鞑子,可打仗不一样,预感到鞑子大军可能要来,心里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方才那些,应该是鞑子放出来的哨探,一般来说,哨探会领先大部队半日到一日的路程,也就是说,最快半日,最迟一日,鞑子主力就会来。”何有田沉着脸:“这半天的时间,咱们既构筑不了工事,也不可能跑得掉,这个

判断,你们认不认同?”

“那咱们就和他拼了?”文廷举忍不住提到声调。

“拼什么,那是送死!”

“那你说咋办!”“

何有田也不知道咋办,但他是干总,是全营的长官,他必须要做决定。

眸光闪烁间,想起了韩大人的那句话??作为指挥官,最坏的决定也好过没有决定;又想起了刘应魁、王破胆等人方才翻的白眼。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巨大的恐惧,反而又使得他异常亢奋起来。

他脸色通红,双眼中也布满了血色,决心不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指着渡口道:“传我命令,立刻搭浮桥过河,到调关镇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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