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乱如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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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窗外的天空中,片片乌云飘过,遮住了那冉冉升起的金乌,直房内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极为暗淡。
“......“
韩复的脸孔慢慢的沉入到了阴影之中,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拉响座椅旁边的铜铃。
几乎就是同时,赵石斛推门走了进来。
光线在韩复的脸上一闪而过,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上门,赵石斛看了韩复一眼,只觉得韩大人面容几乎和阴影融为一体,让他看不清楚细节。
他收回视线,垂手肃立。
一时无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韩复嘴唇微动,吐出了三个字:“开始吧。
防御使署内。
李之纲、牛?、杨士科等人,相对而坐,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路应标可能造反的消息,让这几位京城的大佬们,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比听到永昌皇爷退出京师还要沉重。
这当然不是说他们有多么的忠于大顺王朝,而是路应标这样的军头可以反正,可以弃暗投明,因为人家手里有兵马,即便投到明廷,也还有可利用价值。
但他们这些人,属于是伪朝伪官,属于是明廷官府最为痛恨的那一批人,毫无利用价值,根本不存在反正这个选项,投降就是死。
尤其是路应标如果真的要造反的话,必然也是要拿他们几个的人头,向明廷表示诚意的。
这个道理,李之纲、牛?和杨士科全都明白。
“兵宪,路应标反迹已彰,可这韩提督还是不肯相信,这不是要坏了大事么!”牛?这一晚上着急上火,嘴角都起泡了。
杨士科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叹了口气道:“韩大人就是心太软,太善了,那路应标几次三番折辱他,可韩大人却依旧不计前嫌,派船接应路应标人马撤退,路上虽然有些不愉快,但还是全须全尾的把南营的人送了回来,对这
姓路的,可称是仁至义尽了。”
“谁成想,这是引狼入室啊!”李纲接过了话头。
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来,路应标这种人救他干嘛,让他死在汉水边好了。
有道是慈不掌兵,韩再兴心还是太软了些!
襄京府理刑官朱梦庚斟酌着说道:“几位大人,韩提督的话并非全无道理,路应标虽然狂妄悖逆,但他从......呃,入闯营多年,向来对我永昌皇爷忠心不贰,不至于说反就反了吧?”
“那左良玉为何偏偏放过路应标不打?这可是路应标昨日在眠月楼,亲口说的!”李纲立刻提出了疑问。
“这个,这个......”这个问题,朱梦庚当然回答不上来。
杨士科也说道:“况且,路应标出征之前,就因西直街之事被白将爷斥责,令其戴罪立功。这次路应标在京山县非但寸功未立,反而又有这等不清不楚之事,白将爷岂有不问罪的道理?光是这一点,路应标便有了十成造反的
理由!”
“这个,这个………………”
这个问题,朱梦庚还是回答不上来,只好表示:“杨大人说的亦是道理。”
经杨士科这么一提醒,李之纲也想起此事了。
本来从韩复那里回来之后,李之纲对于路应标到底是不是造反,要不要造反,还有些怀疑,但想到这个事情,他一点也不怀疑了。
李之纲对大顺军中的将领,能看上的并不多,而白旺白将军就是其中一个。
白旺治军极严,出征之时,士卒踩踏禾苗,都要斩首。本来以路应标在西直街犯下的事,就足够直接杀头以正军纪了,但大战在即,白旺选择了网开一面。
但那句戴罪立功,可不是说说而已。
以路应标这次的表现,事后白旺就算是不杀他的头,也必定要将其下狱治罪。
这个事情,他李之纲都能想到,没道理路应标会想不到。
杨士科方才说的没错,光凭此事,路应标也必然会反,不得不反!
“我等立刻联名向白将军报告此事,请白将军速发明令,令韩再兴将路应标拿下治罪!”李纲以吩咐而不是商量的口吻说道。
如果能在局势彻底崩坏之前,得到白将军明确的命令,那么韩复必然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对路应标下手。
牛?、朱梦庚、杨士科等人都没有意见。
李之纲亲自操刀,很快就写好了一份揭帖,牛?等人看过之后,全都画押用印,表示完全同意这份揭帖上所写的内容。
吹干墨迹,密封之后,李之纲又拿出一面红色三角小旗,吩咐家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德安府,亲手交给白将军。
这面红色三角小旗是韩复给的,如今襄京戒严,六座城门全都关闭,没有这玩意任何人都出不去。
做完了这个事情之后,几人又商量起这段时间要严加防范,一有风吹草动,就往狮子旗坊跑,那边是兵马司的驻地,并且自从西直街之事后,狮子旗坊周围全都建起了街垒,安全相当的有保障。
等到中午,议完了事以后,襄京府尹牛?从防御使署出来,带着几个护卫沿着大北门街往城南走。
往日还算繁华的大北门街,这时行人断绝,大街两边几乎家家闭户,到处都是一派萧条肃杀的景象。
一路向南,等到过了十字街没多久,牛?忽然看到前方,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往路边的墙上张贴着什么。
“反贼!抓住那些反贼!”
“哪个驴球日的说老子是反贼?”
“老子放他娘的九曲十八弯的臭屁!”
南营,没有一本书的书房内,路应标破口大骂:“我日他李之纲祖宗十八代!李纲十八代祖宗从坟头爬出来造反,老子都不会造反!”
路应标最近有点烦,非常烦。
昨天从眠月楼回来以后,就一直和一帮子老兄弟们喝闷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结果没想到,今天晚间,他居然听说了李之纲等人,怀疑自己要造反的事!
刚才那一连串的脏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出来的。
在他的旁边,坐着的是今天中午刚刚回来的轰天雷孙顺。
孙顺一脚踩在板凳上,另外两只手在胸前不停地摸索着,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几只虱子,扔进嘴中,很快就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老学家,白将爷那边,要如何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他娘的吃?仗的又不是咱老子一个人,要什么交代!”路应标因为激动,两颗眼珠子突突往外冒。
轰天雷望了老家一眼,淡淡的说道:“西直街的事,左良玉的事。”
西直街?左良玉?
路应标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轰天雷想要说什么了。
眸光霍然凝固,一张脸沉了下去。
过了半晌,路应标才如同自言自语般说道:“咱老子为皇爷卖了那么多年的命,白将爷不会不念着咱老子的情。”
“白将爷就算能饶老家不死,咱们老兄弟还有活路么?”
“就算白将爷也能饶咱们不死,可咱们老兄弟还有统兵的时候不?”
路应标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化,始终不发一言。
轰天雷问完这几句话之后,也不再说了,低头提起了虱子。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半晌,白斑鼠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入这间书房,就嚷嚷道:“老学家,贴字条的反贼拿住了,就是他娘的咱南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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