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暗室微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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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玥放下笔，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我们的人连夜查阅了各处关隘的过所记录，又询问了多家大型药行和商会，发现数月前，确有一位从蜀中来的姓吴的郎中，在洛阳一带行医，颇有些名气。此人据说擅用奇药，针法也别具一格，治好过几个富户的疑难杂症，得了‘妙手吴’的绰号。”

“但蹊跷的是，”书仪语气一转，“约莫三个月前，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就不再出现于惯常行医的地方，租住的小屋也退了，邻里皆不知其去向。年岁、外貌特征，与我们探知的、崔家找到的那位郎中，颇为吻合。”

一个在异地已小有名声、立足未稳的郎中，突然放弃积累的名望和病患，彻底消失，然后改头换面，被远在长安的崔家恰好寻获？这背后若没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在操纵布局，简直匪夷所思。

“继续查。”萧玥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动用一切手段，查他消失前最后接诊的是哪些病人，查他与何人往来密切，查他的药源渠道，查任何可能指向他失踪原因的蛛丝马迹。重点排查一切可能与长安、与宫中产生联系的线索”

“是！”书仪肃然应道。

书仪退下后，萧玥吹熄了大部分灯烛，只留了一盏孤灯，在桌角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域。

她独自坐着，只觉得这初夏的夜，竟沁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森然寒意。

沈淑妃的网，撒得又远又密，超乎她的想象。从西域的沙娑到蜀中的深山，从神秘的香料到失踪的郎中，从精巧的宫造旧物到粗砺的塞外皮纸……她以病体为遮掩，究竟编织了多大的一张网？网罗了多少人？又究竟想要捕获什么？

萧玥闭上眼，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间广阔无垠的暗室，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她只能凭借着手中那点光亮，摸索前行。

这过程孤独而漫长，且危机四伏。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殿下。”是灵素的声音。

萧玥睁开眼，道：“进。”

灵素闪身而入，迅速掩上门，她的呼吸略显急促，显然是快步赶来：“殿下，有动静了！”

萧玥瞬间坐直了身体：“说清楚。”

“就在一刻钟前，一个小黄门趁着侍卫交班的空隙，溜到了那棵老槐树附近。”灵素语速极快，目光发亮，“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取完纸条后，那人往泰安宫那边去了。”

“泰安宫……”萧玥沉吟。先帝留下的诸多嫔妃，除却无子的，可都住那呢！

“可能跟上？看清是谁的人了吗？”萧玥追问。

灵素脸上露出一丝懊恼：“那人极为狡猾，专挑阴影和小路走，对皇宫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七拐八绕之下，我们的人跟丢了。”

“跟丢了也无妨。”萧玥并未责怪，反而冷静下来，“既然他露了头，就证明李顺这条线背后确实有人。而且此人能在宫中如此灵活穿梭，对宫殿也了如指掌，绝非普通杂役或低等内侍。

她立刻意识到，调查的范围可以缩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