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离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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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甘露殿，阳光有些刺眼。谢靖握紧了袖中的铜盒，心头并无升迁得用的喜悦，反而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凝重。陛下的信任，从来都与巨大的风险和责任并存。

次日清晨，天色熹微，秦国公府门前已是人马肃立。

谢靖一袭胡服，外罩玄色轻甲，腰佩横刀，更显身姿挺拔，英气逼人。秦国公亲自送至府门外，父子二人并无多言，只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臂膀。

“一切小心。”

“父亲保重。”

谢靖翻身上马，目光扫过身后二十余名精干的随行护卫，这些人皆是谢家部曲中精选的好手，以及兵部指派的几名文吏。他一抖缰绳：“出发！”

马蹄踏过长安清晨的石板路，清脆作响。队伍穿过尚未完全苏醒的坊市，向着金光门方向而去。

将至城门时，却见道旁一间刚刚支起棚子的茶肆前，停着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帷小车。车旁立着一位戴着帷帽的侍女，看身形像是书仪。

谢靖勒住马，抬手示意队伍暂停。他驱马缓行至车前，并未下马，只是于马上微微欠身：“殿下？”

车帘掀起一角，露出萧玥的脸。她并未盛装，只穿着寻常的藕色襦裙，发髻简单，脂粉未施。

“陇右风沙大，路途远，你一路保重。”萧玥说着，从车窗内递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昨日收拾东西，恰好多备了些薄荷甘草，路上泡水喝，可解渴消暑。”

谢靖接过，布包轻飘飘的，却似乎不止是药材那么简单。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布包小心收入怀中：“多谢殿下厚意。殿下在京中，亦请珍重。”

“嗯。”萧玥轻轻应了一声，放下了车帘，隔绝了内外视线。

谢靖不再停留，拨转马头，回到队伍前，沉声道：“走！”

队伍再次启动，隆隆驶出金光门，将巍峨的长安城渐渐抛在身后。

官道之上，尘土微扬。谢靖于马背上回首，望了一眼那渐行渐远的城郭，继而毅然转身，目视前方，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车内，萧玥指尖微微挑起窗帘一角，望着那支消失在官道尽头的队伍，久久未动。

“殿下，回宫吗？”书仪低声询问。

“去弘文馆。”萧玥放下帘子，声音已恢复一贯的冷静，“还有几份文书今日必须批阅。”

青帷小车缓缓启动，驶向皇城。车内，萧玥指尖摩挲着腰上佩戴的玉佩。

她闭上眼，将那一丝牵挂压入心底深处。前方，还有无数风雨需要面对。淑妃的迷雾，崔家的躁动，朝堂的博弈，边境的烽烟……容不得她松懈分毫。

马车驶入朱雀大街，窗外市井喧嚣扑面而来，却仿佛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这长安城，从来都是如此，有人离去，有人归来，有人筹谋，有人守望。而权力的棋局，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