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存在过的证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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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受敌，退路已绝！荆的状态根本无法应对任何一次冲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沈照野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哲学思考、所有的情感挣扎在这一刻都被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和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容置疑的责任感取代！

“抓紧我！”他朝荆嘶吼一声，不再是询问，而是命令！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对策，没有时间去恐惧。他猛地调动起全部的意识力量——那力量或许微弱，却在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意志——他不是在防御，而是在模仿！

他疯狂地回忆着阿满带他穿梭时的那种感觉，回忆着荆稳定路径时的那种波动！他将自己对周扬、对叶知微、对老吴、对父母、对“随光小铺”、对万象城每一条街道的所有记忆和情感联系——那些快乐的、愧疚的、温暖的、痛苦的、所有的所有——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如同编织一面笨拙却坚韧的盾牌，猛地撞向那诱惑力最强的遗忘漩涡！

“滚开！”他在意识中咆哮！

轰！

那甜腻的光影剧烈震荡，似乎没料到会遭到如此激烈、充满“杂质”的情感冲击，竟真的被短暂地撞开了一个缺口！

“走！”沈照野一把抓住荆几乎虚无的手臂，用尽全部力气，拖着他从那唯一的缺口处猛冲了出去！

空间裂隙和儿童光影被甩在身后。他们冲入了一片新的、相对平静但依旧怪异的区域——这里漂浮着无数静止的、破碎的时钟指针，时间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沈照野瘫软下来，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抽空了一样，阵阵虚幻的眩晕感袭来。但他成功了！

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双虚无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名为震惊的情绪。

沈照野喘着气，看着自己颤抖的（意识体的）手，刚才那一刻，他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力量的边缘。

荆的话，像一把沉重的锤子，刚才那生死一线的经历，像淬火的冰水。两者结合，彻底敲碎了他原有的、那个围绕着个人愧疚打转的、略显狭隘的赎罪观。碎片剥落，露出了下面更坚硬、更本质的内核。

他忽然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他的责任，不再仅仅是求得老吴的原谅，不再仅仅是弥补一个具体的过错。那些很重要，但不再是核心。

他的责任，是阻止织梦者墨非。

是保护整座城市那些活生生的、有着各自悲欢离合的人。

是守护那些真实的、哪怕充满缺憾和痛苦的联系与记忆。

是夺回那些被吞噬的、“存在过的证明”。

“解忧”的真正意义，从来不是消除烦恼，制造虚假的快乐。而是守护真实，陪伴他人面对真实，即使真实如此残酷。正如阿满所做的那样，不是替他消除麻烦，而是骂骂咧咧地陪着他，一起撞得头破血流。

一股全新的、沉甸甸的力量，似乎从那片破碎的废墟中，从他自身的深处，缓缓升起，注入了他的四肢百骸。焦虑和恐惧仍在，它们没有消失，但却被一种更强大的、名为“责任”的东西压了下去，转化为了燃料。

他眼中的迷茫和慌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清晰的沉静和决意。那是一种认清了前路艰险甚至可能毫无希望，却依然选择迈步向前的决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这片裂隙中冰冷的、有毒的空气也一同吸入，转化为燃烧的斗志。

“我知道了。”沈照野的声音平静下来，不再颤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磐石的坚定，“我们得出去。我们得找到阿满。然后…”

他的目光投向裂隙最深邃的黑暗，仿佛能穿透无数混乱的屏障，直视那高踞于血月之上的漆黑身影。

“我们去把那个混蛋…从它那虚假的王座上…掀下来。”

“不是为了原谅，”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也对荆和失散的阿满宣誓，“是为了阻止。是为了…夺回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