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隧道惊魂与“哑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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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
东西?林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陈默当时似乎随手给了他一个什么……他连忙忍痛在身上摸索,终于在裤子口袋里一个隐蔽的夹层里,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小小的金属物件——是一枚造型古朴、边缘有些磨损、刻着一个模糊不清的、类似鹰头图案的铜制徽章。陈默当时塞给他时,只说了一句“或许有用”,他当时没在意,差点忘了。
他连忙将徽章举起,对着黑暗的方向:“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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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但林伟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注视感”似乎从他脸上移开,落在了他手中的徽章上。片刻后,沙哑的声音道:“过来。慢点。别耍花样。”
这一次,语气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丝丝,但依旧冰冷。
林伟不敢怠慢,也顾不上腿上新添的咬伤和浑身散架般的疼痛,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他不敢走太快,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让他冷汗直流。手电光柱在前方谨慎地扫动,既想看清对方,又怕激怒对方。
走了大约二十多米,在隧道的一个天然形成的、向内凹陷的弯道后面,手电光终于照亮了一个背靠着岩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人影。
那人靠坐在那里,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沉稳,如同山岩的一部分。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地方打了补丁的旧军装(没有任何标识和肩章),外面随意地套着一件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帆布夹克,脚上是一双厚重的、沾满泥渍的劳保鞋。头上戴着一顶帽檐破旧、塌陷下去的毡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硬朗、布满了青黑色胡茬、如同刀削斧劈般的下巴。他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削,但坐在那里,却自然散发出一种历经硝烟、沉淀下来的、磐石般的冷硬气息,让人不敢小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放在膝上的那件武器——一把造型古朴、却保养得锃亮、透着冰冷杀气的钢弩。弩身是暗哑的深灰色金属,弩臂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弓弦绷得紧紧的。刚才那瞬间击杀五只变异鼠的,显然就是这把看似原始、却威力惊人的冷兵器。此刻,一支黝黑无光、三棱带血槽的弩箭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弦上,箭镞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微光,看似随意,却隐隐笼罩着林伟可能移动的每一个方向。
“哑巴”抬起一只裹着粗糙帆布手套的手,用手背挡住了林伟照射过来的、有些晃眼的手电光,动作不快,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
林伟心中一凛,连忙将手电光柱移开,低声道:“对不起。”他走近几步,在距离对方约五米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既表示尊重,也留有反应的空间。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久经沙场、与死亡为伴的冷冽气息。这人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年纪,沉默得像一块石头,但那双隐藏在帽檐深深阴影下的眼睛,偶尔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冷电般扫过林伟时,却锐利得让人心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所有秘密和虚弱。
“伤。”哑巴又吐出一个字,目光落在林伟那惨不忍睹、鲜血淋漓的左腿和包扎粗糙、仍在渗血的双手上,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伟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简单地说道:“被一伙很专业的人追杀,从城里逃出来的,差点死在外面。陈默说……如果走投无路,可以来老矿区找您。”他刻意省去了很多细节,尤其是关于U盘和系统的事,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
哑巴没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慢,甚至带着点久坐后的僵硬,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重心没有一丝晃动,仿佛一头在巢穴中起身的老年雪豹。他走到林伟身边,蹲下身,伸出那只戴着粗糙手套的手,毫不客气地、甚至有些粗暴地揭开林伟腿上被老鼠咬烂、被血浸透的临时包扎布条,查看伤口。他的手指触碰伤口边缘时,力道不轻,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静,疼得林伟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没吭一声,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哑巴仔细查看了腿上的咬伤和旧伤,又拉起他的手腕,看了看他掌心深可见骨的割伤和磨损,最后,帽檐下的目光在他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评估着他的失血程度和体能状态。然后,他站起身,简洁地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伟,转身,抱着那把上了弦的钢弩,迈步朝着隧道更深的黑暗走去。他的脚步落在地上,轻捷得几乎听不到声音,仿佛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猫,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到了骨子里。
林伟不敢多问,也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话都是浪费体力。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忍着全身钻心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踉跄着跟上。虽然对这个沉默寡言、浑身是谜的男人充满了疑问和一丝本能的畏惧,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两人一前一后,在漆黑、死寂的隧道中沉默前行。哑巴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照顾林伟这个重伤员,但他总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和低矮的岩壁凸起,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林伟跟在他身后,借助对方隐约的背影和远处手电的微光(他不敢一直开着手电省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感觉自己就像在跟随一个引导亡魂的幽灵,走向未知的深渊。
隧道仿佛没有尽头,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主要是林伟的)和压抑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就在林伟感觉体力即将再次耗尽,眼前阵阵发黑时,走在前面的哑巴突然停了下来。
他停在隧道侧壁一处看起来毫无异常、布满湿滑苔藓的岩壁前。只见他伸出带着手套的手,在几块看似天然形成的岩石凸起上摸索了几下,似乎按动了某个极其隐蔽的机括。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响动。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那面看似完整的岩壁,其中一块约一人高、半米宽的巨大岩石,竟然缓缓地向内旋转,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略带霉味、但比隧道中清新干燥得多的空气从里面涌出!
林伟看得目瞪口呆!这机关设计得如此精妙隐蔽,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哑巴侧身,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林伟压下心中的震惊,也连忙侧身跟上。
钻进缝隙,里面豁然开朗!这是一个不大但相当规整的天然岩洞,大约二十平米见方,明显被人为精心改造过。洞壁被修葺得相对平整,甚至还用混合了草筋的泥土进行了简单的粉刷。洞顶有一道天然的裂缝,巧妙地安装了一块磨砂玻璃,将外面微弱的星光引入,提供了一点可怜的照明。角落里,挂着一盏散发着昏黄温暖光线的老式煤油灯,这是洞内主要的光源。
洞内一角,用干燥的茅草和厚厚的、洗得发白的帆布铺成了一个简易的地铺,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张破旧但干净的狼皮褥子。旁边有一个用石块和泥土垒砌得十分牢固的简易灶台,上面放着一个黝黑的小铁锅和几个搪瓷缸子。洞壁一侧,开凿了一个小小的壁龛,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调料、压缩干粮和几个罐头。最让林伟惊喜的是,他听到了清晰悦耳的“滴答”声,循声望去,在岩洞另一侧的角落,有清澈的水珠不断从岩石缝隙中渗出,滴落下方一个被打磨光滑的石洼里,已经积攒了半洼清澈见底的淡水!水洼旁边还放着一个葫芦做成的水瓢。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五脏俱全、隐蔽性极高的完美避难所!与外面那个危机四伏、阴冷潮湿的死亡隧道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水,可以喝。”哑巴指了指那个石洼,声音依旧沙哑平淡。然后他走到那个壁龛旁,从一个破旧但结实的木箱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扔给林伟。又拿出一个更小的、带着红十字标记的铁皮盒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干净的纱布、绷带、一小瓶标签模糊的高度白酒、一包磺胺消炎药粉,甚至还有一套用油纸包好的缝合针线!
“自己处理。干净点。”哑巴言简意赅地吩咐道,然后便走到洞口那块伪装岩石旁,将其轻轻推回原位,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用于观察和透气。接着,他走到洞口内侧,靠墙坐下,拿起那把钢弩,开始默默地擦拭保养,不再看林伟,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需要暂时收留的流浪动物。
林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绝处逢生的感激,更有一种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男人的深深忌惮和一丝敬畏。他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知道行动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他先走到石洼边,用葫芦瓢舀起清冽甘甜的泉水,贪婪地喝了几大口,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和身体终于得到了滋润。然后,他拿起水壶装满了水,又拿起白酒和急救盒,走到煤油灯下光线最亮的地方,开始咬牙处理自己一身恐怖的伤口。
用泉水清洗伤口,用高度白酒消毒(那滋味如同上刑),撒上消炎药粉,用相对干净的纱布和绷带重新仔细包扎……每一个步骤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但他硬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一声不吭地完成了。哑巴提供的药品虽然简陋,但在这个环境下已经是雪中送炭。处理完伤口,他又就着冷水,艰难地咽下了几块哑巴扔过来的、硬得像石头但能快速补充能量的压缩干粮,胃里终于有了点踏实的感觉。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瘫倒在那个铺着狼皮的地铺上,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虽然全身依旧无处不痛,虚弱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但至少暂时安全了,伤口得到了正确的处理,补充了水分和食物。这短暂的安宁,来之不易。
他看向洞口那个如同融入岩石般的沉默背影,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这个男人救了他,给了他庇护,却冷漠得像一块冰。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个隐居在此的退伍老兵?一个躲避仇家的高手?还是……与那个U盘、与“清理者”有着某种不为人知关联的存在?
“谢谢。”林伟最终还是低声说了一句,语气真诚。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这份救命之恩是实实在在的。
哑巴擦拭弩箭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极其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嗯”声,算是收到了。然后,洞内便恢复了寂静,只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远处岩缝水滴落入石洼的、规律的“滴答”声。
这寂静并不让人安心,反而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和未解的谜团。林伟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让浓重的睡意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席卷而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是恢复体力。
但在闭上眼睛,沉入睡眠之前,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看了一眼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界面。
【剩余寿命:57天06小时45分18秒】。
他活下来了。又一次。但危机远未结束。“清理者”像跗骨之蛆,绝不会放弃。而那个“冰冷注视者”和关于“钥匙”的惊天秘密,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眼前的这个“哑巴”,是庇护所,是盟友,还是另一个更加危险的漩涡中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沉默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思绪。然后,再也抵挡不住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意识迅速被黑暗吞噬,沉沉睡去。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对安全的睡眠。尽管身处谜团中心,前途未卜,但至少此刻,他有了一个坚固的避风港。
而在他沉入深度睡眠之后,洞口那个如磐石般的身影,缓缓抬起头,帽檐下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透过那条细缝扫视了一下外面的黑暗,然后再次落回洞内,在林伟沉睡的、苍白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神色,有审视,有回忆,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与决绝。
(第十二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