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谁是规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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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饭点，地安门东大街都会上演一出奇景。

街西的“许氏私房菜”门口，食客排出的长龙能甩出几十米远，队伍里的人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伸长脖子，就为了嗅一口从那小店里飘出的、能把人魂都勾走的鱼汤香气。

而街东的国营地安门饭店，门可罗雀，十几个服务员闲得在光可鉴人的大厅里互相数头发。

二楼经理办公室。

“砰！”

一个崭新的搪瓷茶杯被狠狠掼在地上，四分五裂。

经理孙福海挺着啤酒肚，油光锃亮的头发下，一张脸黑得能拧出水。他指着窗外那条长龙，冲着面前的侄子、饭店厨师长孙大海咆哮：“你他妈看看！看看！这叫什么事？我堂堂国营饭店的经理，快被一个毛头小子挤兑得关门了！”

孙大海点头哈腰，脸上却挂着阴狠的笑，他递上一根烟，压低声音：“叔，您消消气。明着来，咱们斗不过他那邪乎的菜谱。但要让他开不下去，我有的是办法。”

孙福海喘着粗气，斜眼看他：“说。”

“我刚从菜市场回来，已经跟市场管理处的刘科长喝过酒了。”孙大海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黏腻的得意，“我已经放话出去了，从明天起，整个地安门菜市场，谁敢卖一根葱、一片肉给‘许氏私房菜’，就是跟咱们饭店过不去，也是跟刘科长过不去。”

“釜底抽薪！”孙福海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怒气迅速被狂喜和狰狞取代，“他菜做得再好，没了食材，我看他拿什么开店！”

孙大海阴恻恻地补充道：“叔，您就瞧好吧。不出三天，那小子就得跪着来求您！”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许辰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地安门菜市场。

开业这几天的生意实在太火爆食材消耗量远超预期，尤其是做红烧肉的五花肉昨天就已告罄。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市场里最大的老王肉铺。

“王老板，二十斤五花肉要最好的。”

往日里热情得像亲兄弟的王老板今天却眼皮都没抬一下，正拿着磨刀石一下又一下慢悠悠地磨着他的屠宰刀。

“没了。”

许辰一愣，看向案板上码放的整整齐齐至少上百斤的五花肉：“王老板这不都是吗？”

“唰！”

王老板停下动作将刀锋在灯光下晃了晃，寒光一闪后他终于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旁边一块小木牌，上面用粉笔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已定。

“地安门饭店全包了。”他重新低下头声音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

“你去别家看看吧。”这态度冷感的反常。

许辰眉头微皱，压下心头的疑惑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李姐菜摊。

“李姐，青菜、黄瓜各来十斤。”

正在整理菜叶的李姐手一顿，连头都没回直接把面前的菜筐用盖子啪的一声盖住，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不卖。”

“怎么不卖了？”

“不为什么，就是不卖！”

这下许辰就算再迟钝也品出味儿来了，他没有再问，而是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嘈杂的菜市场。

他看到那些平日里抢着跟他打招呼、塞给他自家腌菜的摊主们，此刻都像约好了一样要么低头整理货物，要么扭头跟旁人聊天，没有一个人的视线敢与他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