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纸诏书定江陵,沙羡难守周郎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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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当刚进门就带着火气:“公瑾,是不是又出逃兵了?再这么下去,不用刘琦来攻,咱们自己先散了!”

黄盖也跟着叹气:“今早巡营,还有老卒拉着我问‘吴侯到底怎么样了’,我都没法答。”

周瑜未接话,先将江夏舆图在案上徐徐铺开,指尖在图上悬停片刻,忽然沉声道:“诸位,依我之见,眼下当暂弃沙羡,全军收缩,退守夏口。”

周瑜话刚落,偏厅顿时一阵骚动。

韩当猛地起身,按在剑柄上:“公瑾!你说什么?”

“沙羡乃江夏郡治,城大,户口众多,是咱们占江夏的根基,怎能说弃就弃?”

黄盖也皱紧眉:“是啊,为了夺沙羡折了多少弟兄,就这么放弃了,难平军心啊!”

而其余几个校尉也纷纷附和,脸上满是震惊以及不满,看向周瑜的眼神里,多了些质疑。

为了这江夏沙羡,死了多少弟兄才得以夺下,今日你周公瑾说放弃就放弃,那些死去的弟兄不就白死了?!

周瑜立于案前,神色未变——众人这般反应,他早有预料。

从决定提出弃沙羡的那一刻起,周瑜就知道会遭到诸将的反对,毕竟为了夺取沙羡城,死伤的士卒亦不在少数。

沙羡城头的每一寸土,都浸着江东儿郎的血。

周瑜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抬手压下众人声浪,指尖点向舆图上的沙羡:“诸位稍安。”

“我岂不知大家为了沙羡损失的多少弟兄?”

“如今要放弃沙羡,我也很是不舍,但是.....”

周瑜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众将的反应。

见众将脸上的怒气渐消,按剑的手缓缓松开,连先前那最是激动的那几个校尉,也都敛了方才的焦躁,定定看着周瑜等他往下说,见此周瑜便继续沉声道:

“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眼下拢共八千兵,我本部三千加降卒两千,共五千守沙羡,公覆(黄盖)将军与义公(韩当)将军的三千,要分守夏口、沿江三县及沔水口,每处不过千余,甚至数百,处处薄弱如纸!”

话落,周瑜指尖移向夏口:“更遑论章陵郡兵,由王朗统领,已在夏口城外五十里扎营,虎视眈眈!”

“若我等仍守着沙羡分散兵力,一旦江陵的刘琦顺江来攻,或王朗趁虚发难,诸县必被逐个击破——这险,咱们冒不起!”

周瑜为众将分析过后,众将虽然不愿面对,但却不得不承认周瑜说的是实事。

一时间偏厅内氛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虽然承认周瑜说的是实事,但江夏郡治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想让他们不战而弃,难度有点大。

毕竟你周瑜分析的再有道理,终极是分析,万一自己凭借沙羡城高墙厚将那刘琦给击退了呢?

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我能反杀’的侥幸心理浮现在其余人心头。

众将的侥幸,并非凭空而来。

一来,亲历津乡惨败、真正见识过刘琦锐不可当的,不过程普,而周瑜则是全靠自己的智谋分析得出,沙羡不可守。

黄盖当时在沙羡留守,只听闻败讯未睹实景,至于那些校尉,多是跟着孙策打江东宗贼出身,从未与荆州这种坐拥水师、甲械精良的大州兵力硬碰过——

在他们眼里,“刘琦强悍”不过是传闻,沙羡城高墙厚,再添些滚木礌石,未必守不住。

更关键的,是孙策创下的规矩,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着诸将的心。

自孙策跨江征战江东以来,从庐江到丹阳,从吴郡到会稽,每打下一座城,便会将城中户口、田亩分予立功部将,或作食邑,或为部曲根基。

黄盖、韩当等人的部曲能扩至三千,靠的是孙策封给他们的诸县为食邑。

韩当麾下精锐,多是从他封地历阳县周边征来的子弟,江东诸将的实力,从来与地盘户口绑在一起。

而沙羡是江夏郡治,四万二千户口,富庶程度江东诸县里少有能比。

诸将心里早算过账:若是守住沙羡,等孙策醒后论功,这地方十有八九会封给首功者。

到时候,不仅能就地征召数百乃至上千部曲,单是每年的租赋,就够养一支精锐。

即便轮不到自己,守住郡治的功劳,也能换块不错的封地。

可若是弃了沙羡,退守夏口,夏口虽险,户口却不足万,日后分赏时,能拿到的地盘、兵力,怕是要差沙羡一大截。

“周校尉,”终于有个年轻校尉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沙羡城墙是黄祖当年夯的,厚达丈余,咱们再添些土,多备些滚木,就算刘琦来攻,守个十日半月总没问题吧?”

“只要能撑到江东援军抵达,那可是大功啊!”

这话像点了火,另一个校尉立刻附和:“是啊!咱们八千兵,五千守沙羡,三千守夏口,未必不能两面牵制!王朗那厮不过是章陵郡兵,战力不堪一击!”

众将嘴上说的是“守得住”,心里念的却是“守住了能得多少好处”——那点“我能反杀”的侥幸。

说到底,是舍不得沙羡那四万户口带来的部曲之利,是想赌一把“险中求富贵”。

周瑜看着他们,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下来:“诸位心里的盘算,我岂不知?”

“沙羡户口多,守下来便是泼天功劳,能扩部曲、得食邑......”

“可要是赌输了,就是八千弟兄全折在这里,就是江东丢了江夏,就是咱们连回去领赏的命都没了!”

“伯符待咱们如兄弟,封咱们地盘、养咱们部曲,不是让咱们拿弟兄们的命,去赌那点侥幸的!”

这话戳中了诸将的软肋——他们贪的是部曲之利,可若没了命,再多地盘也没用。

程普适时开口,声音带着津乡之战的后怕:“公瑾说得对!”

“津乡之败,就是因为咱们兵力散了,让刘琦找到机会逐个咬住,击破!”

“咱们不能为了一块封地,把命都搭进去!”

韩当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反驳——他想起自己封地的子弟兵,若是折在沙羡,日后部曲怕是要元气大伤。

黄盖也捋着胡子点头:“罢了,利益虽好,可弟兄们的命更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