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血色纹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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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地面，墙壁，梁柱之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

那是无数场战争，无数次杀戮，留下的烙印。

一股冰冷，肃杀，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铁血煞气，从地底，喷涌而出。

“朕之一生，起于行伍，战于沙场。”

“灭六国，逐蛮夷，坑杀术士百万，平定天下。”

“朕的脚下，是累累白骨。”

“朕的身后，是亿万亡魂。”

始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带着一种，令人神魂战栗的魔力。

“他们生前，为朕之戈。”

“死后，亦为朕之盾。”

“今日，朕便让他们，见一见。”

“所谓的，终结者。”

话音落下。

那些从地底涌出的铁血煞气，开始凝聚成形。

一个个身穿残破甲胄，手持青铜兵戈的身影，从虚无中，走了出来。

他们的眼眶中，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鬼火。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杂着泥土与腐肉的气息。

他们是，秦之锐士。

是那些，跟随着始皇帝，横扫六合，最终埋骨他乡的，无敌之师的亡魂。

一个。

十个。

一百个。

一千个。

转眼之间。

整个太和殿，除了萧羽和始皇帝之外，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亡魂军团。

他们手持戈、矛、戟、剑。

他们组成森然的军阵。

他们沉默不语。

只有那一道道，燃烧着鬼火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萧羽的身上。

那股由千军万马汇聚而成的，纯粹的杀意，足以让任何封王境强者的道心，当场崩溃。

“来。”

始皇帝的声音，从军阵之后传来。

“与朕的百万雄师，一战。”

萧羽看着眼前这片，由亡魂组成的，黑色的海洋。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愉悦”的表情。

“点心。”

“很多。”

他说。

然后，他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神通。

也没有催动任何法则。

他只是，迈开了脚步。

向着那片，沉默的，亡魂的海洋，走了过去。

一步。

他踏入了军阵的范围。

“杀！”

一声整齐划一，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轰然炸响。

离他最近的一排亡魂士兵，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青铜长戈。

带着刺破苍穹的锐利，向着他，狠狠刺来。

萧羽没有躲。

也没有挡。

他周身那片灰色的领域，无声地，扩张开来。

那些刺来的长戈。

在触碰到灰色领域的刹那。

就像被点燃的火绒。

从戈尖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灰色的粉尘。

紧接着。

是那些，手持长戈的，亡魂士兵。

他们眼中的鬼火，猛地一跳。

然后，熄灭。

他们的身体，从手臂开始，寸寸消解。

连同他们身上那股，积攒了千年的怨念与煞气，一起，被那片灰色，彻底吞噬。

一个呼吸。

第一排，上百名亡魂士兵，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一地灰色的尘埃。

军阵，出现了一个缺口。

但下一秒。

后面的亡魂士兵，就踏着同伴的骨灰，沉默地，填补了上来。

更多的长戈，更多的刀剑，从四面八方，向着萧羽，刺来，砍来。

没有恐惧。

没有迟疑。

只有，绝对的，冰冷的，执行命令的杀意。

萧羽的脚步，没有停。

他继续向前。

他走得很慢。

就像一个，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的旅人。

他走过的地方。

所有靠近他的亡魂士兵，都在无声无息中，化作飞灰。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绝对的，无法被填满的黑洞。

一个，以“终结”为食的，恐怖的漩涡。

亡魂士兵，在成片成片地消失。

他们的数量，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锐减。

然而，更多的亡魂士兵，从大殿的阴影中，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他们踏着同伴的骨灰。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他们沉默地，冲向那个，代表着“终结”的身影。

然后，变成他脚下，又一层新的，灰色的尘埃。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声音的，屠杀。

也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吞噬。

萧羽的脸上，带着一丝，享受的表情。

他能感觉到。

随着每一个亡魂的湮灭。

他们身上那股，最纯粹的，经历了千百年沉淀的，死亡与杀戮的本源之力，都被他体内的混沌鸿蒙体，吸收，转化。

他体内那股灰色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壮大。

也变得，更加的，凝实。

始皇帝站在宝座之旁，静静地看着。

他看着自己的无敌之师，在那个少年的面前，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断地，走向湮灭。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心疼。

也没有任何愤怒。

他的眼中，反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像是一个，正在观察实验品的，疯狂的科学家。

“果然。”

他喃喃自语。

“你的成长，需要‘死亡’作为养料。”

“你吞噬的‘死亡’越多，你的‘终结’之力，就越强。”

“那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深邃的弧度。

“如果，朕给你，一个世界的‘死亡’呢？”

他抬起了手。

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整个太和殿的场景，骤然变幻。

金碧辉煌的宫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的荒原。

天空，是暗红色的。

大地，是焦黑色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与腐朽的气味。

无数残破的兵器，插在地上。

无数巨大的骸骨，散落在荒原的尽头。

这里是……

一座，远古的战场。

一座，埋葬了亿万生灵的，死亡的坟场。

而萧羽，就站在这座坟场的中央。

在他的四面八方。

地平线的尽头。

出现了，黑色的浪潮。

那不是一个军团。

那是，无穷无尽的，由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生物组成的，亡灵的大军！

有身披重甲的，人族的骑士。

有体型庞大，挥舞着巨斧的，蛮族的巨魔。

有肋生双翼，手持骨弓的，妖族的射手。

甚至，还有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形态扭曲的，域外的邪魔。

他们的数量，何止百万！

千万？

亿？

根本，无法计算。

他们组成的黑色海洋，从四面八方，向着中心的萧羽，缓缓地，合围而来。

那股，由亿万亡灵汇聚而成的，纯粹的死亡气息，几乎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冻结。

“这里，是朕的‘归墟’领域。”

始皇帝的声音，从天空之上，缓缓传来。

带着一种，创世神般的，威严。

“是朕，踏平六国，征战百域，所收集的，所有的，失败者的亡魂。”

“他们，都将成为，你成长的资粮。”

“来吧。”

“终结者。”

“让朕看看，你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让朕看看，你，能否吞下，这一整个世界的，死亡！”

话音落下。

那片无边无际的，黑色的亡灵海洋，动了。

“吼！”

亿万亡灵，同时发出了，震动九天的，疯狂咆哮。

他们迈开脚步。

他们挥舞兵器。

他们化作了一场，足以淹没整个世界的，黑色的海啸。

向着中心的萧羽，席卷而来。

面对这，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绝望的，末日般的景象。

萧羽，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进入这座大殿以来，最灿烂，最愉悦的，笑容。

“盛宴。”

他轻声说道。

然后。

他张开了双臂。

他周身那片灰色的领域，轰然爆发。

不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被动的吞噬。

而是一场，主动的，疯狂的，席卷天地的，灰色的风暴！

风暴，与那片黑色的海啸，撞在了一起。

灰色的风暴撞进了黑色的海洋。

没有声音。

没有巨响。

最前排数以万计挥舞着巨斧的蛮族巨魔，它们庞大的身躯连同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在接触灰色领域的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意义。

它们就像被投入熔炉的冰雕，从肌肉到骨骼，从灵魂到怨念，一切构成它们存在的物质与概念，都在一个刹那间被分解还原，化作最纯粹的能量洪流，被那片灰色贪婪地卷走。

一个冲锋。

一个照面。

亡灵组成的黑色海洋，就被硬生生啃掉了一大块。

一个巨大而光滑的扇形空白区域，出现在萧羽的面前，地面上连一粒骨粉都未曾留下。

但这片空白只存在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后方的亡灵浪潮便咆哮着，翻涌着，瞬间填满了这个缺口，它们踩着同伴刚刚被抹去存在痕迹的虚无，用更加狂热的姿态，涌向那风暴的中心。

肋生双翼的妖族射手在空中组成箭阵，亿万支由灵魂之力凝聚而成的骨箭，化作一片惨白的暴雨，遮蔽了暗红色的天空，朝着萧羽的位置覆盖下来。

每一支骨箭，都蕴含着足以洞穿王境强者护体真元的怨毒之力。

然而，这片足以毁灭一个王朝的箭雨，在落入那片灰色风暴的上空时，便如同落入另一个维度的虚空。

它们失去了速度。

它们失去了力量。

它们在下坠的过程中，便被风暴上层无形的引力撕碎，分解，化作最精纯的养料，被吸入其中。

萧羽站在风暴的中心，闲庭信步。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从天而降的攻击。

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眼前这无穷无尽，形态各异的“食物”。

他的脚步向前，那片席卷天地的灰色风暴，也随之向前。

它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无情的，收割生命的巨型机器，在这片死亡的荒原上，稳稳地推进着。

无数亡灵骑士举着锈迹斑斑的长枪发起决死冲锋，试图用集团的力量凿穿那片灰色的领域。

但他们的冲锋，在距离萧羽百丈之外，就戛然而止。

连人带马，连枪带甲，在冲锋的姿态中，被整齐地，一层一层地，抹除。

大地之上，那些沉睡了万古的巨大骸骨，被死亡的气息唤醒，它们从焦黑的泥土中爬起，化作顶天立地的战争巨兽，迈开沉重的步伐，试图用最原始的蛮力，踩碎那个渺小的身影。

但它们巨大的脚掌，在踏入灰色领域的刹那，便从脚趾开始，向上迅速消融。

它们甚至没能发出半声咆哮，就轰然解体，化作漫天飞扬的灰色尘埃，为这场盛大的吞噬，增添了些许壮观的背景。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争。

一方，是数量无穷无尽，悍不畏死的亡灵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