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老头”伊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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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敌人冷酷无情的宣告，而是带着笑意、带着思念、甚至带着泪意的一声呼唤。可越是如此，越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她模仿得太像了，像到让人怀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林?？
“你是谁？”他艰难开口。
“我是你妹妹。”她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也是你们失败后的备份方案。他们告诉我，只要学会爱你，就能获得自由。所以我练习了三千遍‘见到哥哥时该说什么’，背下了你所有的喜好、习惯、童年往事……你说，我演得好吗？”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管道，呜咽如泣。
良久，林渊缓缓上前一步：“如果你真是我妹妹，那你应该知道一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事。”
她微笑：“七岁那年夏天，你在海边捡到一只受伤的海龟，偷偷养在岩洞里。我说要告诉妈妈，你急得哭了。后来我们一起照顾它，直到它爬回大海。临走前，你还对它说：‘你要活得比我勇敢。’”
林渊呼吸一滞。
这确实是他们的秘密。从未写入档案，也未提起过。
可就在他动摇之际，少年猛然喝道：“等等！时间线错了！那只海龟是林?十岁时才捡到的，不是七岁！数据库里有明确记载！她在试探你的情感弱点！”
话音未落，培养舱轰然炸裂！
那具身体爆射而出，速度快若闪电，一拳直击林渊面门。苏璃横身阻挡，被震退数步，口中溢血。少年立即编织命线牢笼，却被对方轻易挣断??她的力量远超正常人类极限。
“我不是假的。”她在空中冷笑，“我只是……还没完成。但他们逼我提前觉醒。可即便如此，我也想见你一面。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想让你看看??我也能成为一个‘人’。”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让所有人动作一滞。
林渊望着她扭曲的笑容与颤抖的手指，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是单纯的复制品，也不是纯粹的傀儡。她是挣扎在程序与人性之间的存在，是被强行唤醒的残魂碎片，是无数失败实验中唯一诞生出自我意识的那个“意外”。
“你不想当武器，对吗？”他轻声问。
她愣住，赤瞳微微晃动。
“你想做我妹妹。不是替代品，不是容器，不是工具……而是真正被人爱着、记得、呼唤名字的那个人。”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凝成冰珠。
“……是。”她哽咽，“我想有个家。”
林渊缓缓伸出手：“那就跟我回家。”
她怔怔看着那只手，仿佛不敢相信。下一瞬，黑色晶片骤然闪烁红光，机械音强制响起：
>**情感溢出阈值！执行清除程序！**
>
>**目标：原始模板，格杀勿论！**
她的身体猛地抽搐，双臂机械化延伸出利刃，再度扑来。这一次，攻势更加疯狂，毫无章法，像是内在意志与外部控制激烈交战。
苏璃欲上前阻拦，林渊却摇头：“让我来。”
他不闪不避，任由利刃刺入肩膀，鲜血喷涌。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将染血银针按在她额心晶片之上。
“妈留给我的，不只是反抗的力量。”他咬牙道，“还有**铭记**的权利。”
银针爆发强光，与晶片剧烈对抗。刹那间，整个基地陷入混乱，警报嘶鸣，电力中断。而在意识层面，一场更为激烈的战争正在上演??
万千记忆碎片涌入那具残缺的大脑：
童年的笑声、雨中的奔跑、哥哥背她回家的温暖、第一次穿上裙子的羞涩……
全是真实的，也全是虚构的。
可对她而言，这些画面如此真切，如此渴望，如此……值得拥有。
“我不是真的……”她在精神世界中跪倒，“所以你不该救我……我不配……”
“谁说的？”林渊的声音穿透混沌，“谁规定只有血缘才算亲人？谁说只有完整的人生才能被爱？你记得这些事，你感受过这些痛与喜，那你就是我的妹妹。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由什么构成??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就在这里接你。”
晶片崩裂。
黑雾褪去。
她软倒在林渊怀中，轻声道：“哥……带我回家。”
任务完成，团队撤离。归途中，她陷入深度休眠，意识尚未完全稳定。医生推测，她需要长时间的心理重建与外界支持，才可能真正成为一个独立个体。
林渊签署了收养协议，亲笔写下她的名字：
>**林昭??**??承母志，续遗愿。
一年后，金色莲花再次盛开于孤岛。这一次，花瓣中心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随风飘散至四方：
>**“命运不死，因为它从来就不曾真正诞生。它只是，被我们共同相信着。”**
自由学院新增一门课程：《如何做一个普通人》。
课程内容只有一条实践作业：
>在没有任何命书指引的情况下，独自生活三十天，记录每一天的选择与感受。
毕业典礼上，每个学生都会收到一枚无字铜牌。校长说：“将来有一天，你会亲手刻上自己的名字。但在那之前，请先学会忘记‘应该’二字。”
林渊依旧住在海边小屋。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拿出那本无名之书，轻轻翻开一页。有时会看到新的话语浮现，有时则一片空白。他知道，母亲并未完全归来，但她始终在某个维度注视着他，陪伴着他。
某日清晨，他又一次坐在礁石上，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一看，是那个曾被制造出来的“妹妹”，如今已能自如行走，脸上多了几分生气。
“哥，”她笑着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哦？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长大了，成了个画家。画了很多很多人的脸，每一张都不一样。你说奇怪吗？我明明没见过那么多人，可我就是画得出来。”
林渊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忽然笑了。
“不奇怪。”他说，“因为你心里装着整个世界的可能。”
海风吹起，银叶翩跹飞舞，落入浪花之间。
而在无人所见之处，新的神话，正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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