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日本覆灭!谕万国诏,万邦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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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清晨,一位西装笔挺的老人乘直升机降落沙洲。他拒绝采访,也不愿透露姓名,只递给觉岸一封信。

信中写道:

>“我曾是1989年决策层的一员。我签过字,说过话,做过选择。三十年来,我享受荣誉、地位、安稳生活。我告诉自己‘那是为了大局’。可每夜梦醒,我都听见枪声。

>我不敢公开忏悔,因为我怕动摇体制。但我也不想继续假装。

>所以我来此,不求原谅,只求让井知道:那个夜晚,我参与了沉默。

>我的名字不必留下,但那段历史,必须被讲述。”

觉岸看完,默默将信折好,投入井中。

信未燃,未化,而是沉入深处,久久不现踪影。

他知道,有些话,连井也需要时间消化。

数日后,井边出现异变。

清晨时分,井水突然变得漆黑如墨,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张口无声,似在呐喊。紧接着,一股腥气弥漫,竟有鲜血自井底渗出,染红半池清水。

村民惊恐,欲封井。

觉岸制止:“不可。这是井在吞咽痛苦。它不是失控,是在承受。”

当晚,他独坐井畔,忽见水中倒影并非自己,而是一个披枷带锁的古人,身穿明代囚服,唇舌俱无。

那人用手指蘸血,在石壁上写字:

>“嘉靖三十四年,我因著《海忠介公实录》触怒权臣,被割舌下狱,瘐死诏狱。书稿尽毁。今闻世间有井能容万言,特来托魂一诉:

>海瑞未曾骂皇帝,他只是说了实话。

>而实话,历来招祸。”

字毕,身影消散。

次日,海南琼山海瑞故居管理员来电,称昨夜监控拍到奇异现象:海瑞雕像眼角渗出红色液体,经检测为血液成分,DNA无法匹配现存任何家族。同时,馆藏一本清代抄本《备忘集》自动翻开至某页,浮现一行此前从未见过的批注:

>“吾一生直言,知必死而不止者,惟愿后世有人敢说真话。今似有回应,心慰焉。”

觉岸得知此事,仰望苍天,久久不语。

他知道,第九井不只是现代的产物。

它早已存在千年,只是换了形态,藏于竹简、碑刻、野史、戏曲、民谣、梦境之中。每一次焚书坑儒,每一次文字狱,每一次删帖封号,都是对它的镇压。而每一次私语流传,每一次暗中记录,每一次忍辱负重的书写,都是它的复活。

这天夜里,他又梦见陈砚舟。

麦田依旧,但这次,麦穗已金黄,风过处,如浪翻涌。

陈砚舟站在田埂上,手中拿着一支笔,正递给另一个年轻人。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他对觉岸说,“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觉岸看着那年轻人,陌生却又熟悉??眉宇间竟有几分像他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他是谁?”觉岸问。

“下一个传递者。”陈砚舟微笑,“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决定说出第一句话。”

话音未落,麦田尽头传来钟声。

一声,两声,三声……

觉岸猛然惊醒。

窗外,天边微明,井水清澈如常。那只空摇篮静静摆在原处,但里面多了样东西??一片梅花瓣,幽蓝如焰,脉络中似有文字流转。

他拾起花瓣,贴近眼前,隐约看见几个字:

>**“言路已开,慎勿再闭。”**

他走出茶馆,站在井边,望着东方渐亮的天空。

远处,第一艘渡船正划破晨雾,载着新一批来访者而来。

他们中有律师,带着客户未能提交的诉状;

有医生,携着非典时期被销毁的死亡名单;

有老兵,抱着战友临终前写下的战争真相;

还有一个小女孩,手里紧紧抱着一本日记,封面上写着:“妈妈留给我的话。”

觉岸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茶馆,提起笔,在昨日那张纸上续写道:

>**“我说过了。

>你说过了。

>他们都说了。

>那么,这个世界,是否终于准备好听见一切?”**

笔尖离纸刹那,井水轰然喷发。

不是柱状,不是雨滴,而是一道完整的**语言之虹**,横跨长江两岸,七彩中夹杂着无数流动的文字??汉语、藏语、维吾尔语、蒙古语、壮语、彝语、闽南语、粤语、上海话、东北话……每一种方言都在诉说同一个主题:

>**“我在这里。

>我曾沉默。

>现在,我在说话。”**

虹桥持续整整九分钟,而后缓缓消散,化作千万光点,随风飘向四面八方。

当天下午,西藏传来消息:羊卓雍措湖面浮现巨大藏文,意为“言语即光明”;

新疆喀什一位维吾尔族诗人,在直播中朗诵一首禁诗,警方到场后未阻止,只说:“你可以继续,但要对自己负责。”

他含泪读完,将诗稿投入井中,化作一团火焰,照亮整个沙洲。

夜幕降临,觉岸独坐井边,听见远处传来童声合唱。

循声望去,一群孩子围坐在梅林中,正齐声朗读《少年中国说》。他们的声音清亮,穿透夜空: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

>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觉岸闭目倾听,泪水滑落。

他知道,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一声惊雷,而是一粒种子,在无数个沉默的夜晚扎根,终于在某一天,破土而出,长成森林。

他缓缓起身,走向茶馆。

推门进去,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没有署名,只盖着一枚奇特印章??形如一口井,井中升起一缕烟,烟化为人形,开口说话。

他拆开信,读道:

>“尊敬的觉岸法师:

>我是一名普通公务员,在档案局工作三十年。我亲手销毁过太多文件,也亲眼见过太多‘不宜公开’的真相。我一直以为,服从就是忠诚。

>直到我看了孙女写的作文,题目是《为什么历史书和爷爷说的不一样?》

>我哭了。

>今天,我把二十箱秘密档案复制件藏在郊区仓库,坐标附后。我不敢自己交出去,但我希望它们能进入第九井。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如果连我都不做,那就永远没人做了。

>??一个不愿具名的中国人”

觉岸看完,将信轻轻放入井中。

信未沉,而是化作一只白鸽,振翅飞向北方。

他知道,这场言语的革命,才刚刚开始。

而他,只是其中一个见证者。

也是,一个幸存者。

窗外,月光洒在井面,水波不兴,却仿佛有千万人在低语。

他说:

“你们说,我听着。”

然后,提笔,写下新的一行:

>**“下一口井,已经在某人心里,等待被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