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道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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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咎苦笑：“因为我也曾是九棺计划的一环。百年前，我并非侥幸逃脱，而是被选中作为‘容器候选’。厉玄阴失败后，冥主的目光转向了我。我只能装死，将自己的魂印藏入《命篆录》，借此避开监视。这些年，我一直等待一个能完成‘弑己’之人出现??只有真正斩杀内心之我的人，才能打破九棺契约。”

林小凡沉默片刻，问道：“那你现在现身，是因时机到了？”

“不错。”莫无咎点头，“七日后的大典，将是九棺使集体行动之日。他们会借推举新宗主之名，启动‘归墟井’中的‘九棺共鸣阵’，释放冥主元神。而你，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打入井底，毁掉命核。”

“命核是什么？”

“是初圣魔门建派之初，从地脉深处挖出的一颗‘命胎之心’??据说是远古命运之神陨落后所化的结晶。它维系着整座宗门的气运，也是九棺仪式的能量源泉。一旦落入冥主之手，他便可操控千万人生死，重塑世间秩序。”

林小凡眼神渐冷：“所以，我要做的不只是阻止他们，而是……彻底摧毁命胎之心？”

“不。”莫无咎摇头，“你要做的，是**吞噬它**。”

林小凡瞳孔微缩。

“《逆命诀》真正的终极境界，不是诛心，而是‘命主’。唯有吞下命胎之心，融合九棺之力，才能跳出轮回，成为凌驾于天命之上的存在。但这一步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沦为新的冥主，被无尽执念吞噬。”

林小凡久久不语。

良久，他缓缓开口：“你说我完成了‘弑己’，可我真的杀死了那个软弱的我吗？还是说，我只是让更强的‘我’占据了主导？如果今天的我，也会在未来被另一个‘我’取代……那这场逆命之路，岂非永无尽头？”

莫无咎叹息：“正因如此，才叫‘逆命’。命运本就是一条不断吞噬自身的蛇。你能走多远，取决于你敢不敢一次次杀死自己。”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响起钟声??三响连击，乃是宗主紧急召集令。

“他们察觉了。”莫无咎神色一凛，“快走！记住，归墟井入口在宗主寝宫密道第三转折处，唯有命主令可开启！”

林小凡点头，收起《命篆录》，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当他重返执法殿时，已有三名内门长老等候在厅中。为首的正是那七位联名上书者之一，内门大长老徐元朗。此人须发皆白，气势如渊，双目开阖间隐隐有雷光闪动。

“林副使，深夜召见，实因突闻要事。”徐元朗语气平和，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据查，近日执法堂接连处置多名弟子，手段酷烈，且未经刑律司备案。更有甚者，赵三之死疑点重重，其家人声称他曾留下遗书，指你涉嫌构陷无辜。”

林小凡神色不动，拱手道：“若有证据，自当受审。但若仅凭空口指控，恕难从命。”

徐元朗微微一笑：“自然不会冤枉好人。来人，请证物。”

一名弟子捧上一只玉匣，打开后，赫然是一张血书，笔迹与赵三极为相似，内容直指林小凡勾结邪修，意图颠覆宗门。

林小凡扫了一眼，心中冷笑。这字迹虽仿得惟妙惟肖，但在诛心境的未来预视下，他清晰看到??这张血书，将在三个时辰后才被放入赵三家中的暗格，由一名灰衣人亲手布置。

**栽赃。彻头彻尾的阴谋。**

他不动声色，忽然问道：“徐长老，您可知赵三临死前说了什么？”

“哦？他还说了什么？”徐元朗挑眉。

“他说：‘第一棺即将开启，冥主归来之时，你们都将跪着迎接。’”林小凡盯着对方双眼，一字一句道。

徐元朗脸色微变，虽转瞬即逝，却被林小凡捕捉到一丝瞳孔收缩的痕迹。

**他也知道九棺之事！**

“荒谬！”徐元朗怒喝，“妖言惑众！来人，将林小凡暂押问心台，待查明真相再作定夺！”

四周执法弟子迟疑不动。这些人都是林小凡亲自提拔，对他忠心耿耿。

林小凡缓缓站起，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可以去问心台，但有一个条件??请徐长老亲自陪同，一同接受‘照魂镜’洗礼。若您清白，自然无惧；若心怀鬼胎……镜子会告诉所有人答案。”

大厅一片寂静。

照魂镜是初圣魔门最古老的审判之器，能映照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历代宗主都不敢轻易使用，因其反噬极强，一旦使用者心中有愧，轻则神志受损，重则当场爆体。

徐元朗眯起眼睛，与林小凡对视良久，终是冷哼一声：“好！明日午时，问心台见。若你不敢来，便是认罪！”

“我一定到。”林小凡微笑，“顺便，也为即将到来的‘冥主降临’，准备一场真正的祭祀。”

众人散去后，林小凡独坐灯下，取出命主令，默默注入一丝灵力。玉牌表面缓缓浮现出一行新字：

【距离九棺共鸣：六日。】

【命胎之心活性：73%。】

【潜在宿主数量：9→6。】

他轻轻抚摸着那些数字，低声自语：“原来你们也在减少……是因为我已经开始清理了。”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天地陷入短暂的黑暗。

而在初圣魔门最深处的地底，归墟井边，九具石棺静静伫立，其中三具的棺盖，已悄然松动了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