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敲山震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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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在京兆尹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五年,稳稳当当,这里头当然有杨相公的功劳,但要说全靠杨相公,那就太小看周攀了。

事实上,官到一定的级别,尤其是实务官,每天要负责大量具体事务的官职,不要说是内阁首辅...

唐璨醒来时,日头已偏西。屋内昏暗,只有一缕斜阳从窗缝里挤进来,落在他脸上,像一道刀痕。他睁眼许久,才缓缓坐起,脑袋沉得如同灌了铅。昨夜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全是诏狱外的哭声、血迹斑斑的地面,还有冯春临死前那双瞪大的眼睛。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喉咙干涩如沙。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急促,是顾盼。

“小郎醒了?”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你睡了快六个时辰,谷园刚让人送来的参汤,说是补气安神。”

唐璨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温热顺着喉管滑下,稍稍驱散了些许疲惫。“外面……怎么样了?”

顾盼在他床边坐下,声音压低:“门口那些人还没走,跪了一地,都是来申冤的。大月说,连孩子都带上了,一家老小全跪在那儿,看着怪可怜的。”

唐璨闭了闭眼,没说话。

他知道这些人是谁??无非是昨夜被押进诏狱的官员家眷。他们或许真的无辜,或许只是装模作样,但此刻,在百姓眼里,北镇抚司就是吃人的衙门,而他是执刀的刽子手。

“你让她们先回去。”他终于开口,“告诉她们,朝廷自有公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顾盼点头,却不动身,只低声问:“可要是……真有冤呢?”

唐璨一怔,抬头看她。

她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安与不忍。他忽然想起,顾盼本是良家女,父亲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因直言进谏被贬,后来郁郁而终。她自幼便恨贪官污吏,也怕官府滥权。如今她嫁给了他,成了北镇抚司副千户夫人,却不得不面对这满城风雨、血雨腥风。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现在不是讲情的时候。冯春死了,顾府君遇刺,京兆尹被查出卖地牟利,朝中人心浮动。若我们不狠,别人就会踩着我们的头往上爬。”

顾盼咬唇,半晌才道:“我只是怕……怕你把自己也变成那种人。”

唐璨笑了下,笑得有些苦:“我若变了,你会提醒我吗?”

“会。”她答得干脆。

他心头一暖,正欲再说什么,忽听院外一阵喧哗,紧接着大月慌张跑进来:“公子!不好了!门口那些人……闹起来了!说是要见您,不然就撞柱明志!还有个老太太抱着牌位,说是她儿子清白一生,如今却被当成逆党抓走,活活被打死了!”

唐璨猛地站起,脸色骤冷:“谁动的手?”

“说是……言扈带人审的。”大月喘着气,“那家人说,才关进去不到两个时辰,人就咽气了,身上全是鞭痕。”

唐璨眉头紧锁。他知道言扈手段凌厉,素来不信软话,专治硬骨头。可这才多久?就闹出人命?

他一把抓过外袍披上,对顾盼道:“我去看看。”

“小郎!”顾盼急拉住他袖子,“你要小心!这些人背后说不定有人煽动,就等着你露破绽!”

“我知道。”他反手拍了拍她手背,“但我不能躲。我是北镇抚司的人,就得担这份责。”

说罢,大步出门。

天色渐暗,门前火把林立,映得一张张脸扭曲而悲愤。十数名妇孺老弱跪在石阶前,有的披麻戴孝,有的抱着灵牌,哭声震天。中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跪得笔直,双手高举一块黑底白字的牌位,上面写着“亡儿李文昭之灵位”六字,字迹歪斜却力透木板。

唐璨走到台阶上,朗声道:“诸位乡亲,我是北镇抚司副千户唐璨。今日之事,我已知晓。若有冤屈,尽可向我陈述,但请莫要以死相逼,否则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害了自家性命!”

人群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抽泣声此起彼伏。

那老太太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迸出怒火:“你就是唐璨?杀人凶手的上司?我儿李文昭,任宛平县主簿三年,清廉自守,从未贪赃枉法!昨夜你们一声令下,就把人抓走!今早送来尸首,浑身是伤,舌头都被割了!你说,这是审案,还是杀人灭口!”

唐璨心头一震。割舌?他从未下令如此酷刑!

他沉声问:“老人家,您可知令郎为何被抓?”

“为同谋刺杀顾府君!”老太太嘶吼,“可我儿昨日根本不在城南!他在家中陪我吃晚饭!有邻里作证!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拖走打死!这就是你们的王法吗!”

唐璨脸色铁青。他知道问题严重了。

若真如她所言,此人确有不在场证据,却被屈打成招甚至当场毙命,那便是北镇抚司出了大篓子。更可怕的是??是谁授意言扈这般行事?还是言扈擅自为之?

他转头看向身旁随行的陈清:“此事你可知情?”

陈清脸色苍白,摇头:“属下不知。昨夜我一直在审宛平县令等人,未曾参与此案。言扈那边……似乎是直接奉了镇抚使大人的命令行动。”

“言琮?”唐璨眯眼。

陈清低声道:“也不一定。可能是言扈自己判断案情紧急,先行用刑。”

唐璨冷笑一声:“好一个‘案情紧急’。人命关天,他也敢如此草菅?”

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言扈,一身玄衣未脱,脸上还带着血迹,神情倨傲。

“唐副千户。”他抱拳,却不低头,“属下刚结束审讯,特来禀报进展。”

唐璨盯着他:“李文昭一事,你怎么解释?”

言扈神色不变:“此人拒不招供,且言语挑衅圣上威严,辱骂北镇抚司为‘鹰犬爪牙’,属下怒其猖狂,略施惩戒,未曾想其体弱不堪,竟中途暴毙。”

“暴毙?”唐璨冷笑,“那你告诉我,为何要割他舌头?”

言扈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辩:“他口出悖逆之言,割舌以儆效尤,乃祖制旧例。”

“放屁!”唐璨厉喝,“哪条律法允许你未定罪先割舌?你是审官还是屠夫!”

言扈脸色涨红,还想争辩,却被唐璨挥手打断。

“来人!”唐璨高声喝道,“封锁诏狱,任何人不得进出!传医官立刻查验李文昭尸体,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另外,把昨夜所有涉案人员名单交上来,我要亲自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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