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主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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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刚开完会的李言诚回到办公室,才准备给总队那边打电话问问情况呢,桌上那部红色电话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红色电话机响,李言诚挑了下眉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接了起来。

“喂,我是李言诚。...

漠河的雪,比记忆中更冷。

李言诚站在黑龙江畔,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这里是祖国最北端的村落??北极村,零下四十度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他裹紧军大衣,脚下的冻土硬得如同铁板,每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响声。身后,苏婉清和阿?正从卡车上卸下便携式医疗设备,热西提医生带来的南疆乡医们也默默搭起帐篷。他们带来的不只是药箱与听诊器,还有“赤脚云”系统终端、卫星通讯模块,以及那一份沉甸甸的誓约:不再让一个孩子因信息断层而死于可预防疾病。

赵雪峰的名字,在归名卷宗里是第417号。

十年前,他是漠河北极镇唯一的全科医生,兼任防疫站站长。那年冬季暴发不明原因肺炎,他连续七天上报异常数据,请求上级派遣专家组支援,并建议暂停跨区域牲畜交易以阻断传播链。然而三天后,他的报告被定性为“制造恐慌”,执照吊销,档案注销。官方通报称:“个别基层人员夸大疫情风险,扰乱边疆稳定。”而真实记录显示,他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在县卫生局会议室,手中举着一份血清检测报告,嘶吼着:“这不是流感!这是新型禽源性冠状病毒!”随后被保安强行带离。

从此人间蒸发。

“他在哪?”李言诚问前来接应的当地牧民。

那人沉默良久,才低声说:“你得去‘冰眼’找他。”

“冰眼”是当地人对江心一处常年不冻泉眼的称呼。每年寒冬,整条江面结成厚达两米的坚冰,唯独那一点汩汩冒着热气,像大地睁着的一只眼睛。传说早年间萨满会在那里举行仪式,祈求神灵指引迷途者归路。

夜半时分,一行人踩着冰桥抵达泉眼旁。篝火燃起,热西提取出随身携带的维吾尔族草药包,点燃后撒向风中,口中轻诵一段古老祷词。忽然,雪堆后传来??声。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他披着破旧羊皮袄,脸上布满冻疮与疤痕,头发花白凌乱,手里攥着一支锈迹斑斑的体温计。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李言诚脸上时,瞳孔猛地收缩。

“……是你。”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李修远的学生?”

李言诚点头,喉头一紧:“赵医生,我们来找您了。”

赵雪峰没哭,只是蹲下身,用颤抖的手在雪地上画出一个结构图??肺泡、毛细血管、病毒侵袭路径,清晰得令人战栗。“我记了十年。”他说,“每一天都在复盘那场疫情。我知道你们会来,所以我一直活着,为了把真相交出去。”

当晚,他在帐篷里口述了整整六小时。

当年,他采集的样本经民间渠道送往北京某第三方实验室,检测结果显示一种高致病性、低人传人效率的冠状病毒变种,基因序列与后来2019年末出现的SARS-CoV-2有78%同源性。但他提交的数据被疾控系统自动拦截,标记为“非典型干扰信号”。更可怕的是,他发现同期有多地类似病例被统一归类为“普通呼吸道感染”,且所有相关医生均在三个月内遭到不同程度处理:调岗、停职、强制心理评估。

“他们不是不知道。”赵雪峰冷笑,“他们是选择不知道。因为一旦确认是新型传染病,就要启动应急响应,影响GDP考核、大型会议召开、重点项目推进……于是,真相成了负担,医生成了替罪羊。”

他说完,从贴身内衣口袋掏出一枚U盘,封装在防水蜡纸中。“这是我偷偷备份的原始数据包,包括患者CT影像、血常规变化曲线、家庭聚集性发病记录。我还录了一段视频,拍下了第一批死亡患者的肺组织切片??呈典型的弥漫性肺泡损伤。”

李言诚接过U盘,指尖发烫。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医学证据,更是被刻意掩埋的历史切片。它证明了早在十余年前,类似的公共卫生危机已悄然浮现,却被庞大的行政机器轻轻按下,像抹去一行无关紧要的数字。

第二天清晨,苏婉清通过军方加密通道将数据上传至“烛火”主服务器。与此同时,周琳回电:“我们找到了当年接收你父亲举报材料的内部邮箱账号,虽然服务器早已格式化,但在备份磁带上恢复出部分元数据??其中有三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正是赵雪峰。”

“内容呢?”李言诚问。

“已被加密,但署名写着:‘致李修远老师:若您尚存一丝话语权,请救救我们。我们在等光。’”

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那一刻,李言诚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在怒江桥下藏匿U盘。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抵抗不在会议室,不在文件堆,而在那些无人问津的角落,在每一个坚持记录事实的普通人心里。

他们在北极村停留了五天。

期间,“赤脚云”系统首次实现极寒环境下的稳定运行。十一名义诊医生共接诊牧民两百余人次,发现两名儿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立即启动远程会诊机制,由华西医院专家制定手术方案;另筛查出三例早期肺结核患者,及时隔离并发放免费药物。所有诊疗记录实时上传至区块链节点,不可篡改,永久可溯。

临行前,一位老猎人拉着李言诚的手说:“以前我们不信医生,因为来的都是‘走读干部’,待几天就走,病历也不留。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留下的是名字,也是信任。”

李言诚望着远处雪山,轻声回应:“我们还会再来。而且,下次不会是一个人来。”

返程途中,车队穿越大兴安岭腹地。暴风雪突袭,能见度不足十米。阿?熟练操控车载导航系统,依靠北斗定位缓慢前行。车内收音机突然捕捉到一段微弱信号,竟是俄语转播的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节目,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国家卫健委今日宣布,基于新发现证据,将重新评估2013年至2015年间多起‘群体性接种异常反应’事件性质,并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首批涉及责任人名单中,包含原自治区疾控中心副主任赵立新等二十七人。同时,‘烛火计划’获国务院专项支持,将在三年内覆盖全国所有偏远地区基层医疗机构,建立去中心化医疗数据网络。”

苏婉清听着,眼角湿润。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归名卷宗”的最新统计表:

-已恢复名誉医生:206人

-累计收集证词档案:389份

-激活“赤脚云”哨点:47处

-受助患儿完成救治:63名

-新增主动联络失踪医者:14人

而在文档末尾,她新增了一行备注:

>“赵雪峰同意加入烛火联盟,担任北方疫病预警首席顾问。其女儿赵晓雯,原辍学务工,现已被‘归名奖学金’资助,报考哈尔滨医科大学。”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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