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义利之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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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试内容为何?”
“自是仿照朝廷科考,”百川不假思索,“帖经、墨义、诗赋、经义策论,考校学子儒学根基与文章才具。”
秦文摇头,语气带着商人的务实与穿越者的远见:“只考这些,怕是要埋没许多可用之才。这些学问,说到底是为做官治国预备的。
百川书院要开的是新路,当兼容并蓄,育‘多元化’人才。”他用了这个略显突兀的现代词汇。
“‘多元化’?”一个洪钟般的声音陡然自厅外响起,带着浓重的不悦与质疑,“此为何物?老夫只闻‘君子不器’,求的是通才大道,岂能沦为‘杂学’工匠之流?”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洗得发白却浆熨得一丝不苟的葛布深衣、须发皆白的老者已步入厅中。
他身形清瘦,面容古拙,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以古板严谨着称的大儒陈观涛。
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人约四十五六,面容沉静,眼神透着精明,是精于算学的赵明诚;
另一人四十上下,衣料明显考究许多,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略显飘忽,正是孙慕贤。
陈观涛并未落座,目光如电,扫过室内陈设,最终定格在秦文身上,毫不掩饰其批判:
“后生!你方才所言,大谬不然!学问之道,首重根本!《礼记·大学》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何为根本?圣贤之道,礼义廉耻!若根基不牢,纵学得百般奇技淫巧,亦是舍本逐末,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他指向那盏黄铜九枝灯和博古架上的彩釉瓶,
“再看此间陈设!教书育人,清心为本!如此豪奢之物置于学舍,是教人安贫乐道,还是诱人追慕浮华?《论语·里仁》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此等做派,非育人,实乃坏人心术!”
秦文起身,面对这位名震大梁的辩难高手,神情恭敬却无半分退缩,言辞清晰有力:
“陈老息怒。晚辈以为,‘本末’之说,当因时而变。圣人亦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川书院所收,多为家无隔夜粮的寒门子弟。
若只教其诵读诗书,空谈仁义,而不授其谋生之技,使其学成之后,依旧手无缚鸡之力,腹无隔夜之粮,此等‘本’,恐如空中楼阁,风一吹便倒了。至于此间器物,”
他指向那盏九枝连盏灯,“此物名为‘九曜灯’,一壶油可同时点亮九盏,光照满堂,学子夜读,可省多少灯油?可护多少目力?此非奢靡,乃实用之‘器’,助‘道’之明!架上瓷器,亦是格物院匠人反复试烧所得,其釉色配方、窑火控制,皆含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