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你跪下的地方，我站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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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三分，青林镇卫生院外的雨丝像针，扎在方小秋后颈。

她的膝盖陷进泥里，积水漫过裤管，混着血珠在泥地上洇开——昨夜为了给高烧的弟弟方小川挪出铺位，她在卫生院走廊跪了半宿，膝盖早被地砖硌破了。

怀里的孩子烧得滚烫，小脸红得像浸在热水里的虾，嘴唇干裂得渗血，却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偶尔发出小猫般的呜咽。

“方小姐，您起来吧。”值班护士从门缝里探出头，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她怀里的《阳光账本》原始凭证，“沈院长一早去镇政府开会了，就算他在……”护士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上面打了招呼，这人不能治。”

方小秋抬头，雨帘里，墙角的监控探头正缓缓偏转。

她认得那是镇派出所的高清摄像头，镜头扫过她时，连她睫毛上的水珠都照得清清楚楚。

有人在看，可没人出手。

她把弟弟往怀里又拢了拢，体温透过湿透的白大褂灼着她的胸口：“小川才七岁，他不是‘这人’，他是我弟弟。”

护士咬了咬嘴唇，刚要再说什么，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刘！”穿西装的男人从楼梯口冲下来，朝护士使了个眼色，“院长让你把三号病房的病历送过去。”护士的脸瞬间煞白，最后看了方小秋一眼，缩回头关上了门。

铁门“咔嗒”落锁的声响，比雨声还刺耳。

方小秋低头，弟弟滚烫的小手突然攥住她的手指，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她摸到他后颈的汗，黏糊糊的，像要把最后一点生命力都渗进雨里。

“小川，再忍忍，姐姐求到医生了……”她声音发颤，摸到怀里的账本，纸页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那是哥哥方砚秋熬了三个通宵誊写的，每一页都浸着墨香和血丝——他们要把镇里被挪用的民生款一笔笔摊在阳光下，可现在，阳光照不进卫生院的铁门。

同一时刻，三十公里外的商务车内，林昭的手机在膝盖上震动。

顾轻语发来的照片里，方小秋的白大褂贴在背上，像片被雨打蔫的叶子，泥水里的红点刺得他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