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胡惟庸案废丞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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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三年(1380年)正月,南京城的晨雾还没散尽,丞相胡惟庸踩着露水走向皇宫,这是他担任丞相的第七年,这条通往权力中心的路,他闭着眼都能走完。可今天,宫门前的侍卫突然横过戟(jǐ,古代一种合戈、矛为一体的长柄兵器)拦住他,远处传来铁甲摩擦的铿锵声,一队锦衣卫瞬间将他围在中间。这场突如其来的逮捕,不仅要了他的命,更让中国延续一千六百年的丞相制度,画上了句号。
胡惟庸能当上丞相,全靠他的安徽同乡——朱元璋。这位定远(今属安徽)人早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凭着“淮西勋贵”的身份一路高升。明初的朝堂像个大戏台,一边是以李善长、胡惟庸为首的“淮西帮”,全是朱元璋的安徽老乡;另一边是以刘基(刘伯温)为首的“浙东派”,多是浙江、江西一带的文人。两派天天明争暗斗,朱元璋却像个看戏的老板,乐得坐山观虎斗,直到浙东派被彻底斗垮。
刘基的死至今是个谜。洪武八年(1375年),刘基生了重病,朱元璋特意派胡惟庸带着太医去探望。据《明史·刘基传》记载,刘基吃了太医开的药后,“有物积腹中如拳石(肚子里像长了块拳头大的石头)”,没几天就死了。民间的说法更邪乎:胡惟庸早就想除掉刘基,这次带的药根本就是毒药,而朱元璋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假装不知道——毕竟,这个能掐会算的“神算子”太聪明,聪明到让皇帝睡不着觉。刘基一死,胡惟庸在朝中再无对手,彻底成了说一不二的“独相”。
野史里说,胡惟庸老家的井里长出了石笋(石灰岩地区地下水溶解碳酸钙后形成的笋状沉淀),幕僚们赶紧拍马屁,说这是“龙兴之兆”;他家老宅的柱子上缠满了藤蔓,远远望去像皇帝出行的仪仗,连路过的樵夫都私下议论“胡家要出天子”。这些话传到朱元璋耳朵里,他只是笑着对身边太监说:“丞相老家风水不错啊。”转头却让锦衣卫把这些流言记在小本本上——这种“养肥了再杀”的套路,后来成了他收拾功臣的标准操作。
当了丞相的胡惟庸,渐渐忘了“伴君如伴虎”的老话。大臣的奏章要先经过他的手,凡是骂他的、告他状的,全被他压下来;官员任免更是他一句话的事,有人想当官,不用求皇帝,求胡惟庸就行。有一次,占城国(今越南南部)的使者来朝贡,胡惟庸竟然瞒着朱元璋私自接待,直到朱元璋从一个小太监嘴里听说了这事,他才慌忙磕头谢罪。这种“欺君之罪”搁别的朝代早就砍头了,可朱元璋只是淡淡地说:“卿乃辅弼之臣(你是辅佐我的大臣),当知大体。”
更嚣张的是,他还偷偷拉拢武将。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因为小事被朱元璋责骂,胡惟庸趁机请他们喝酒,酒过三巡就拍着桌子说:“主上(朱元璋)现在猜忌我们,不如反了算了!”这些话被锦衣卫的眼线一字不落地报给朱元璋。《国榷》(明末谈迁着的编年体史书)里说,胡惟庸甚至买通了宫内的太监,皇帝的起居饮食、说过什么话,他当天就能知道——这哪是丞相,简直是把皇帝当成了透明人。
最玄乎的是“云奇告变”的传说。《明史纪事本末》里记载,有个叫云奇的小太监,偶然看到胡惟庸府里藏了好多兵器,还有几百个壮汉在院子里练武。他急疯了,一路跑到宫门前想告密,却被胡惟庸的人拦住。云奇没法说话,只能伸手指着胡府的方向拼命跺脚,朱元璋觉得奇怪,登上城楼一看,果然见胡府墙内刀光闪闪。这个故事虽然被写进了不少史书,但后人大多觉得不靠谱——胡惟庸再傻,也不会把兵器摆在院子里等着被发现。不过这事儿能传得有鼻子有眼,足见当时人有多相信胡惟庸要谋反。
洪武十三年正月初六,朱元璋突然下旨:“胡惟庸谋反!”在胡惟庸上朝途中锦衣卫把他捉拿归案。当天,胡惟庸和他的核心党羽陈宁、涂节就被拉到闹市砍了头。但这只是开始,朱元璋要的不是一个人的命,而是要借着这个案子,把整个朝堂“大扫除”一遍。
接下来的十年里,这场清洗像水波一样越荡越远。凡是和胡惟庸吃过饭、写过信、甚至只是路上打过招呼的官员,一个个被揪出来。吉安侯陆仲亨被指控“与胡惟庸共饮,谋不轨”,被剥了皮填了草;平凉侯费聚因为“收胡惟庸金帛(金银绸缎)”,全家被抄斩。最冤的是韩国公李善长,他是朱元璋的“萧何”,早就退休回老家了,就因为他是胡惟庸的儿女亲家,七十七岁的老头子被活活勒死,全家七十多口人无一幸免。
《明史·刑法志》里说,这场案子“株连三万余人”,南京聚宝门外的刑场天天血流成河,刽子手换了一批又一批,后来连埋人的地方都不够了。民间传言,有一次朱元璋做梦,梦见无数冤魂围着他索命,他吓得下令把胡惟庸的皮剥下来,做成稻草人挂在午门外。有个叫王行的文人,因为给胡惟庸写过一篇文章,被抓的时候哭着说:“我只是个书生,写篇文章换碗饭吃,怎么就成了反贼?”可锦衣卫哪管这些,一刀下去,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