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子夜惊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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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十五，子时三刻。

徐应德正在药房研磨朱砂，突然听见后院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叮当作响。他提着灯笼来到院中，发现那面祖传的八卦铜镜竟自行翻转，镜面朝下扣在青石案上。镜框边缘渗出暗红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徐应德刚伸手触碰，铜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场景：年轻的张天师手持青铜剑，将另一个"自己"逼至悬崖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被逼退的那个"张天师"突然转头，目光穿透时空直刺徐应德双眼。

铜镜"砰"地炸裂，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一片碎镜都映着不同的"张天师"——有救死扶伤的，有杀人取血的，有诵经超度的，有施咒害人的......最大的镜片突然射出一道血光，直照后院古井。井水瞬间沸腾，咕嘟咕嘟冒着血色气泡。

"三百年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井底传来。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攀住井沿，指缝间渗出黑色黏液。徐应德倒退数步，眼睁睁看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张天师"从井中爬出，道袍上沾满水藻，胸口赫然插着七枚生锈的铜钱。

内室的帘子猛地掀起，真正的张天师手持桃木剑冲了出来。两个老人隔空对峙，连衣袍褶皱、白发数量都分毫不差。徐应德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无法分辨真假。

"师弟，你还要困我到何时？"井中爬出的张天师冷笑道，声音里夹杂着铜钱碰撞的脆响。

"住口！"院中的张天师怒喝，"当年你为求长生，不惜用童子血炼铜钱蛊，早就该魂飞魄散！"

徐应德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低头看去，自己的左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铜化，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铜钱纹路。更可怕的是，供桌上的天医令剧烈震颤，背面"张天师"三字正在分裂——一半变成"莫怀古"，另一半却变成了"林正阳"。

"原来如此......"徐应德恍然大悟，"当年被封印的根本不是莫怀古！"他挣扎着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两个张天师之间来回拉扯，五脏六腑仿佛要被撕成两半。

危急关头，徐应德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最大的镜片上。血液在镜面勾勒出完整的北斗七星图案，三百年前的真相终于浮现：

——当年真正的天医传人林正阳为救苍生，将恶念分离成"莫怀古"；

——而现在的"张天师"，其实是当年协助施法的师弟张守一；

——被封印在井底的，才是真正的天医正统传人！

铜花已经蔓延到胸口，徐应德却突然冷静下来。他抓起地上的锋利镜片，毫不犹豫地划开左手掌心。鲜血喷涌而出，尽数洒在天医令上。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徐应德念出禁咒。铜化的左臂突然炸裂，无数铜钱碎片如暴雨般射向两个张天师。其中一人惨叫消散，化作缕缕黑烟；另一人则褪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正是井中爬出的那位！

黎明时分，重伤的林正阳靠在院中老槐树下。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这才是......真正的天医令......"

玉佩入手即化，化作暖流融入徐应德心口。他惊讶地发现，铜化的左臂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手腕内侧多了一圈精致的铜钱纹路。而更神奇的是，院角的古井水面突然平静如镜，映出的不再是恐怖景象，而是一轮初升的朝阳。

三日后，徐应德在整理医案时，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特定角度会出现重影。更诡异的是，每治愈一个病人，对方身上都会短暂浮现铜钱状光斑。深夜誊抄药方时，他忽然听见地窖深处传来规律的"叮当"声，像是有人在下面抛接铜钱......

这日接诊的富商之女症状古怪：全身浮现铜钱状淤青，瞳孔中不时闪过铜钱虚影。徐应德把脉时，女孩突然诡笑，声音赫然是莫怀古："师兄，血契的滋味如何？"他刚要抽手，却发现女孩脉搏中竟有铜钱流动的触感！

循着铜钱线索，徐应德点燃火折子下到古井深处。井壁上刻满血色符咒，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流淌的鲜血。在井底拐角处，他发现一口透明水晶棺，里面躺着心口插着七枚铜钱的"张天师"。最骇人的是，那些铜钱上刻着的全是"徐应德"的生辰八字！

棺盖开启的瞬间，井水突然沸腾。那个"张天师"缓缓睁开眼睛："你终于来了......"话未说完，徐应德胸前的天医令突然飞出，在空中与对方佩戴的残令合二为一。完整的令牌背面，赫然显示着三个名字：张守一、莫怀古...和徐应德！

原来三百年前，林正阳为救苍生，将恶念分离成莫怀古。却不知自己与莫怀古本就是一体双魂，如同灯焰的两面。如今轮回重启，徐应德必须做出抉择：是彻底灭杀双魂永绝后患，还是.....

黎明破晓，徐应德站在乾坤堂门前。他的影子在晨光中恢复正常，但左手掌心多了一枚铜钱印记。天医令静静躺在怀中，背面新添的第四行字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