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书你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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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凶名震野

景阳冈的雪比往年早了半个月,虎弟踩着积雪走向阳谷县时,爪印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线。老瘸虎去年冬天走了,临终前把鹰愁崖的“仇人名录”交给它,最后一句话是:“别让雪盖住山的伤,也别让恨冻住自己的心。”

县城里的百姓裹着棉袄匆匆赶路,看见虎影时惊叫声刺破寒雾。虎弟没躲——这次它不是来复仇的,是来“看”的:看人类把虎皮旗换成了“除虎”的告示,看曾经挂着虎皮酒壶的肉铺贴上了“素食”的招牌,看武松当年住过的破庙成了“打虎纪念馆”,玻璃柜里摆着那根断哨棒,旁边是哥哥的虎皮残片。

“各位乡亲!”县令敲着惊堂木,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成团,“这虎已成精,连梁山好汉都拿它没辙!但诸位莫怕,本官已飞鸽传书,请来江湖上的‘打虎世家’——李家三兄弟,明日便到!”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却没人注意到窗边的虎弟。它盯着玻璃柜里的断哨棒——棒头的黄铜虎头早没了,露出里面开裂的木纹,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疤。那是武松当年打虎用的哨棒,现在成了人类炫耀“英雄史”的展品,却没人记得,这根棒下,曾躺着一只护崽的虎。

深夜,虎弟蹲在“打虎纪念馆”屋顶,看着守馆人往断哨棒上擦油。那人哼着小调,袖口露出半枚虎爪纹身——和自己留在景阳冈的爪印一模一样。“当年武都头那棒啊,打得老虎脑浆子都出来了……”他对着空气念叨,“可惜没见过那虎崽,听说现在成了凶虎,专杀带虎皮的人——”

虎弟的利爪抠进瓦片,却没扑下去。它忽然想起武松在六和寺种的野果林,想起老瘸虎说的“别让恨冻住心”,想起昨天看见的小麂——它带着孩子在野果林里吃草,看见虎群时没跑,只是抬头望了望,像在说“我知道你不会伤我”。

“吼——”

一声虎啸划破夜空,不是来自虎弟,而是后山方向。它耳朵动了动——是小虎们在喊,带着焦急的意味。转身时,看见守馆人趴在桌上发抖,手里的油灯摔在地上,却没烧起来——雪太大了,连火焰都冻得发颤。

后山的虎穴里,小虎们围着一只受伤的狐狸打转。那狐狸后腿被捕兽夹夹住,皮毛上沾着血,看见虎弟时却没躲,反而用鼻尖碰了碰它的爪子——是去年救过的那只母狐,现在带着幼崽住在野果林深处。

“嗷呜——”母狐发出哀叫,爪子指向山下——那里有火把在动,“打虎世家”的李家三兄弟举着钢叉,正沿着虎爪印往山上搜。虎弟舔了舔母狐的伤口,忽然想起人类的“捕兽夹”——当年老瘸虎的断爪、自己的伤,都是拜这东西所赐。它抬头望向夜空,雪粒子打在脸上,却比人类的钢叉暖,因为身边有小虎们的体温,有母狐的信任,有山的包容。

“跟我来。”虎弟叼起母狐的幼崽,带着虎群往野果林跑——那里有武松挖的地道,能通到六和寺后的山坡。小虎们踩着积雪跟着,爪子印和人类的脚印交错,却没重叠——山给了虎躲避的路,就像给了人类回头的机会。

六和寺的晨钟响起时,武松正在给野果林浇水。断臂的袖管被雪打湿,却不觉得冷——他看见虎群的爪印从景阳冈延伸过来,在野果林边缘停住,旁边多了串狐狸的脚印。“你们终于来了。”他对着空气说,把装着草药的布包放在树下——那是给虎弟治伤的,去年看见它爪子上的疤,就偷偷攒了止血莲。

李家三兄弟的钢叉在雪地里划出刺耳的响。“快看!虎爪印!”老大举着灯笼,光照在武松的布包上,“还有人类的东西,肯定是那凶虎抢来的!”

老二蹲下身,摸着布包上的绳结——是武松常用的“渔人结”,当年在阳谷县,他教过捕快们打这个结。“不对,”他忽然皱眉,“这布包干净,没血腥味,倒像……”话没说完,老三忽然指着前方:“虎!在那儿!”

虎弟站在野果林边缘,身后是躲在树后的小虎和母狐。它没动,只是盯着李家三兄弟的钢叉——和当年武松的哨棒一样,闪着冷光,却没了杀气。当钢叉挥来时,它忽然想起武松的话:“虎不是凶物,是山的魂。”于是它转身就跑,故意把脚印留在雪地上,引着人类往相反的方向跑——不是怕,是不想让野果林的药草被踩坏,不想让小麂和狐狸受惊,不想让山再沾人类的血。

“追!别让它跑了!”李家三兄弟举着火把追进松林,却没看见虎弟在树上留下的爪印——不是攻击的痕,是“止步”的印,五个爪趾张开,像在说“到此为止”。

武松站在六和寺门口,看着火把渐远。他摸了摸断臂处的伤疤——那是方腊的弩箭留下的,却比当年打虎的伤更让他清醒:原来真正的“凶”,不是虎的爪,是人类不肯放下的“杀心”。当李家三兄弟的喊声响彻山林时,他忽然想起虎弟的眼睛——在景阳冈的火里、在梁山的风里、在六和寺的月光里,那双眼睛从“恨”变成“懂”,就像他自己,从“杀虎”变成“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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