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麒麟现世·石麟泣血(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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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麟祭

(一)铜麟诡锈

弘治三十一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京城太庙的青铜香炉里飘着紫檀香,混着青铜的腥气,在丹墀上腾起薄雾。

太庙偏殿的高台上,摆着尊丈高的青铜麒麟,通体青黑,鳞爪间铸着“承天应命”四字,字缝里泛着种奇异的暗绿,像铜锈裹了毒,摸上去却带着股黏腻的湿,不像古铜该有的干爽。

“谢先生,这是礼部侍郎王麟献的‘镇庙铜麟’。”林羽的铁链缠在腰后,外面罩着件太常寺的青袍,链环被香火熏得发乌,“说是从周王陵出土的‘镇国重器’,要在春耕祭典上启用,保五谷丰登。可这五日,太庙周边属土的孩童已失踪八个,都是负责洒扫的小祀生。”

谢明砚的指尖抚过铜麟的“应”字。那暗绿太过均匀,铜纹却在字边缘突兀地断裂,像被强酸腐蚀后又填补的,指甲刮过字尾,沾了点暗绿的粉末,凑近闻,有股腥甜气,混着青铜的锈味,像秦地血石脂拌着铜绿、胆矾熬的——比京城的“金麟脂”更阴毒,竟用古铜的斑驳掩了血的腥气。

莲禾缩在偏殿的梁柱后,小手攥着块从麟瑞阁捡的金麟碎粒,指腹被铜锈染得发绿。她的袄子里揣着块“莲”字木牌(已被香火熏得发黑),木牌边缘蹭过梁柱的彩绘,却死死盯着铜麟脚边的漆盒——里面堆着些孩童的铜饰,有长命锁、小铜铃,都是失踪孩子的物件,被王麟说成是“铜麟显灵,孩童自愿献祀”。

“这字不对劲。”莲禾的声音压得像殿角的风,呵出的气在青铜台边凝成霜,“我听老玉匠说,古铜的锈是顺着纹路走的,哪会专往字缝里钻?而且这绿……像我在淮水见过的龟甲锈,是血混着铜屑烂了的颜色,只是多了层青铜的腥气。”

殿外传来个老祀官的呜咽:“铜娃啊……你就来太庙擦个铜器,怎么就没回来……爷给你打的铜铲,还在香案下呢……”他怀里抱着把小小的铜铲,铲柄上刻着个“铜”字,是失踪孩童铜娃的记号。

林羽往偏殿后堂瞥了眼,里面的兵器架上摆着块青铜令牌,刻着只麒麟,与赵麟的金麟、柳麟的玉麟纹路同源,只是令牌的眉骨处,铸着颗绿豆大的铜痣——是王麟与莲家、张诚余党勾连的暗记。“王麟原是莲家的铜匠,靠给张诚铸伪印发家,最擅‘血铜合炼’之术。”他压低声音,“今早我在太庙后院的铜炉旁,看见件孩童的夹袄,衣角沾着暗绿的膏状东西,烧着后有血石脂的焦味,混着铜锈的腥气。”

(二)祭房秘炼

三更的太庙,只有铜铃的“叮咚”声和夜露滴落的轻响。

谢明砚三人借着香火的影,往偏殿后的“熔铜房”摸去。走廊的金砖上蒙着层薄灰,却在第七块砖处有新鲜的划痕,林羽的铁链缠上廊柱,猛地一拽,砖下露出道仅容半人的暗梯,梯壁沾着些暗绿的粉末,与铜麟字缝里的锈色如出一辙。

熔铜房的门虚掩着,谢明砚扒着门缝往里瞧,喉头猛地发紧——

十几个陶缸靠墙而立,缸口盖着麻布,掀开的缝隙里,浮着层暗绿的浮沫,几个穿皂衣的铜匠正用麻刷蘸着缸里的液体,往块新铸的青铜麟身上刷。原本青黄的铜面,被刷过的地方瞬间显出“承天”二字,暗绿的纹路顺着铜纹蔓延,像活过来的毒藤。

房中央的铜砧上,绑着个穿青布袄的男孩,约莫十岁,手腕被铜链锁着,血顺着链环往下滴,滴在个铜盆里,盆里的液体泛着暗绿,被铜匠用铜勺舀着,往“青铜麟”的眼眶里填,那双眼瞬间亮得像两颗绿磷珠。

“王侍郎说了,这娃属土,血里带‘土气’(从小在太庙长大,身上沾着祭土)。”个豁嘴铜匠举着铜凿,在男孩面前晃了晃,“用你的血混着‘铜麟脂’(血石脂拌铜绿、胆矾熬的),字缝里的锈能‘百年不脱’,保咱们在祭典上压过百官,执掌礼部!”

男孩突然剧烈挣扎,铜链在砧上“哐当”作响。“你们是乱臣!”他的声音被麻布堵着,含糊却尖利,“我看见你们把前几个孩子的骨头砸碎,拌在铜水里,说这样铜麟才‘通灵’!我师兄就是这么被你们害死的!”

豁嘴铜匠的脸沉了沉,猛地拽起男孩的头发,把他的手往铜盆按:“小杂种再多嘴,就把你扔进熔铜炉,让铜汁混着骨头渣,跟你那多嘴的师兄作伴去!”

男孩的哭声突然拔高,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看见盆底的阴影——那是个小小的铜制龙纹佩,是他师兄用月钱给买的,前日还挂在他腰间,被王麟的人抢走时掰断了龙角。

(三)锤裂铜身

“动手!”谢明砚低喝一声,像只夜猫般窜进熔铜房,短刀劈断绑着男孩的铜链时,豁嘴铜匠的铜凿正好砸过来。他侧身躲过,刀风扫过铜盆,“哗啦”一声,满盆的暗绿液体泼了铜匠一身,那些混着血的铜麟脂粘在他脸上,像敷了层铜锈膏。

林羽的铁链同时甩出,缠住另外两个铜匠的脚踝,猛地往陶缸拽,两人“扑通”摔在地上,撞翻了陶缸,铜麟脂溅得满地都是,在油灯下泛着油亮的光,像无数条扭动的绿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