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神铁血证:楚地矿山的祥瑞骗局(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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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京路追证

(一)矿余残响

湖广按察使李大人的官差接管矿洞时,驯铁坊的石洞里还关着三个孩子,最小的才四岁,被铁链锁得太久,解开时腿已经僵了,由铁翁背着才勉强走出矿洞。老矿工看着孩子们青紫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泪来,断指处的旧伤又在疼,这次却没像往常那样佝偻身子——他把铁厉的矿篓翻了个底朝天,找出半块铁生刻的铁制弹弓,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捏得发白。

“谢掌柜,这是铁家的账本。”李大人将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谢明砚,封面印着“大冶铁矿岁入明细”,里面却夹着张暗页,用朱砂写着几行字:“张公公亲批,神铁每季度五十块,需‘活祭’孩童十二名,由赵千户押送,走漕运至通州码头。”

谢明砚指尖划过“赵千户”三个字,想起鬼哭崖那个摔断腿的锦袍人——原来他不仅是中间人,还是押送“神铁”的官差。他抬头看向李大人:“赵千户招了吗?”

“招了些皮毛。”李大人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只说张公公要‘祥瑞’固宠,却不肯说具体的交接人,看来是怕牵连太广。”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张诚是司礼监掌印,在宫里势力盘根错节,没有实证,怕是动不了他。”

谢明砚摩挲着暗页上的朱砂痕,突然想起赵千户滚落在地的玉扳指——那扳指内侧刻着个“通”字,想来是通州码头的暗号。他看向正在给孩子们包扎伤口的林羽,又看了看抱着铁制护身符发呆的铁芽,心里已有了主意:“我想亲自上京。”

“不可!”李大人急忙摆手,“张诚耳目众多,你带着孩子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谢明砚的目光落在矿洞深处,那里的瘴气还没散尽,“铁厉的石碑、赵千户的账本,都是证据,可宫里的人未必信。只有找到张诚接收神铁的实证,才能让这骗局彻底曝光。”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那些被扔进瘴气池的孩子,不能白死。”

林羽突然站起身,将铁链缠回手腕:“我跟你去。”他的铁链沾过矿丁的血,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表舅的货船常走漕运,认识几个通州的船工。”

谢明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转头时,看见狗剩正踮脚往漕运地图上凑,小手指着“黄州府”三个字:“我爹说,漕运船到黄州会停半宿,给船底补桐油。”

这孩子虽小,却记性能得很。谢明砚心里一动,摸出那枚嵌着乳牙的矿石,放进铁芽手里:“这是你们的护身符,也是证据。等我们把坏人都揪出来,就回来给铁生哥哥立块碑。”

铁芽攥紧矿石,突然给谢明砚鞠了个躬,小身子晃了晃,像株努力站直的新竹:“我能帮你们看账本,我哥教过我认字。”

(二)漕运暗线

三日后,一艘运煤的货船驶出大冶港,船尾堆着些粗麻袋装的“矿石”,里面却藏着谢明砚三人——他们扮成船工的亲戚,混在颠簸的船舱里。林羽的表舅是个精瘦的老头,颧骨很高,笑起来露出两排黄牙,却把船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船工偷喝的米酒都藏在煤堆后的暗格里。

“过了黄州府,就入了京杭大运河。”老船工用烟杆指着水面,浑浊的河水泛着绿沫,漂着些烂菜叶,“那赵千户的船比咱们快,昨儿一早就出港了,估摸着这会儿快到九江了。”他往水里啐了口烟袋锅,“这帮官爷,运‘神铁’跟运私盐似的,夜里才敢靠岸,还得用黑布把船包严实了。”

谢明砚翻开赵千户的账本,里面记着“五月十二,神铁三十块,押船兵丁十人,暗号‘铁树开花’”。他指着“铁树开花”四个字问铁芽:“认识吗?”

铁芽趴在账本上,小手指着字一个一个念:“我哥刻过铁树,说树干要刻成麻花状,开花就是在枝桠上挂红绸。”他突然眼睛一亮,“矿里的监铁旗!绿布上绣的楠竹缠藤,藤上就挂着红绸,像开花!”

谢明砚心头一震。原来监铁旗上的缠藤红绸就是暗号!他想起铁厉腰间那块被改字的监铁牌,“兴”变“废”或许不是暗号,而是铁厉在暗示自己早已成了张诚的弃子——难怪他要在瘴气池藏石碑,怕是早就留了后手。

船行至黄州府时,果然停在码头补桐油。谢明砚借着上岸买米的功夫,往漕运衙门的墙根下看了看,那里贴着张告示,画着悬赏的逃犯头像,其中一个竟和鬼哭崖的络腮胡有七分像,罪名却是“偷盗官粮”。

“这是灭口。”林羽低声说,手里的铁链在袖管里“咔嗒”响了一声,“张诚在清理痕迹。”

谢明砚没说话,只是往米袋里多塞了两个麦饼,转身看见个穿粗布衫的男孩在码头捡贝壳,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玉米饼,像极了狗剩被拖走时的样子。他走过去,把麦饼递给他,男孩怯生生接了,飞快地跑回一艘破旧的渔船,船上隐约传来女人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