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集:《星轨上的同行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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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轨之桥的双生册
星轨之桥的震颤比守界人记忆中更频繁了。
他踩着半透明的桥身往前走,脚下是亿万星辰流转的漩涡,那些被称为“界标”的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三天前在界墙下与历代虚影立下新约时,腕间的守界令曾发出尖锐的鸣响,此刻那枚青铜令牌正贴着心口发烫,像有团流动的光在血脉里窜。
“咔嗒。”
细微的碎裂声从前方传来。守界人攥紧了腰间的界墙碎石——那是他从矗立了千年的界墙上敲下的第一块碎片,灰黑色的石面上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他加快脚步,看见桥中央的阴影里坐着个穿星尘色长袍的人。
那人正用银镊子夹起米粒大的光粒,往一本摊开的册子上补。册子边缘卷着焦痕,某一页的字迹被烧得只剩半个“衡”字,露出底下泛黄的纸基。穿长袍的人动作极轻,镊子碰到纸页时,守界人听见了星光落地的脆响。
“第731处星轨偏移记录,补好了。”穿长袍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星河里泡过,带着湿漉漉的回响。他转过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细碎光纹的脸——那些纹路会随着星轨流动而变换形状,像活的星图。
守界人按住发烫的守界令:“守轨人?”
“是我。”守轨人把银镊子别回腰间,指腹摩挲着册子上的焦痕,“三年前暗流星雨那次,这页记录被烧了一半。星尘笔记记不住残缺的平衡,就像界墙护不住会跑的种子。”
最后几个字落地时,守界人怀里的界墙碎石突然震颤起来。他低头,看见石面上的纹路正一点点亮起,像在回应守轨人的话。这是他离开界墙后第一次遇到“同类”——他们都在看管某种“边界”,只是一个守着实体的墙,一个护着流动的星。
守轨人忽然笑了,光纹在眼角堆出细碎的亮斑:“你的册子呢?守界人的《衡界录》,该不是还锁在界墙的石柜里?”
守界人解开背上的旧布包。牛皮封面的册子被磨得发亮,边角处补着三块不同颜色的皮子——那是历代守界人修补的痕迹。他把《衡界录》放在桥面上,册子自己翻开了,停在第370页。
“三天前刚添的新记录。”他指尖划过纸面,那里用朱砂写着新约的内容,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润意,“历代虚影说,固守界墙等于困死平衡。”
守轨人凑过来,星尘色的长袍扫过桥面,带起一串发光的涟漪。他的星尘笔记也自己翻开了,恰好与《衡界录》并排。奇妙的事发生了——两本书的书页开始无风自动,《衡界录》翻到记载“固守条例”的第12页,星尘笔记则停在记录“星轨流动”的第491页。
两页纸边缘相触的瞬间,守界人看见自己的影子和守轨人的影子在桥面上重叠了。
《衡界录》的第12页上,用铁笔刻着加粗的字迹:“界墙三尺内不得有异类涉足,凡越界者,以界火焚之。”墨迹发黑,透着铁锈般的冷硬。旁边还粘着片干枯的叶子,叶脉里嵌着细小的冰晶——那是百年前某个试图靠近界墙的精灵留下的最后痕迹。
星尘笔记的第491页却是活的。淡蓝色的纸面上,星轨的轨迹会随着桥身晃动而流动,某段星轨旁写着:“第17号星轨与机械城轨道交汇时,曾有虫族幼虫顺流而下,在机械城的废铁堆里结了茧。三个月后飞出带齿轮纹的蝴蝶,反哺了那里的铁皮树。”字迹旁边画着只歪扭的蝴蝶,翅膀上的齿轮还在缓慢转动。
“你看。”守轨人用指腹点了点《衡界录》上的“焚之”二字,那里的墨迹突然渗出黑色的雾,“百年前你祖父处理的精灵越界案,后来怎么样了?”
守界人的喉结动了动。他在界墙的石柜里见过后续记录——那只精灵的族群在十年后集体迁徙,越过了界墙坍塌的缺口,却在无人看管的荒原上灭绝了。因为他们世代依赖界墙附近的灵脉生存,离开边界后,连扎根的土壤都找不到。
“界墙困住了他们,也养着他们。”守轨人的光纹黯淡下去,“就像星尘笔记记着星轨的规矩,却拦不住种子顺着星流跑。”
他的话音刚落,两本书相触的边缘突然冒出一点绿光。守界人俯身,看见那是株只有指甲盖大的藤蔓,正从《衡界录》的纸缝里钻出来,卷住了星尘笔记上的蝴蝶图案。藤蔓的根须扎进“焚之”二字的墨迹里,墨色竟开始变淡,露出底下被覆盖的浅痕——那是个被划掉的“活”字。
“这是……”守界人伸手想去碰,藤蔓却突然炸开细碎的光,吓得他缩回手。
守轨人却笑了,光纹重新亮起来:“是平衡在自己长。”他拾起星尘笔记旁的银镊子,轻轻拨了下藤蔓的卷须,“你看藤蔓的节——第一节是界墙的灰,第二节是星尘的白,第三节……”
第三节的颜色是暖黄的,像阳光晒过的泥土。守界人突然想起三天前,历代守界人的虚影将手按在他头顶时,有片发光的叶子落进了《衡界录》里。那叶子融化后,在纸页上留下了这样一片暖黄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