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两杯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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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璃幽却阖上了双眸，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睫毛之外。

她的意识如深潜的鱼，在记忆的海底翻涌。

酒馆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烛芯爆出一朵幽蓝的火花，映得所有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柜台深处传来瓷器摩擦的细响，紧接着是脚步声——沉稳，却比方才快了半分。

很快，老人从阴影中踱步归来，双手却空空如也。

他佝偻着腰，布满皱纹的手掌轻轻搭在斑驳的柜台上，浑浊的瞳孔中掠过一丝遗憾的暗芒。

“抱歉，姑娘。”他嗓音沙哑，如同枯叶被风卷起时的簌簌声，“那瓶‘醉生梦死’今日被人捷足先登，需得等到明日才能重新调配。”

古灵鸣的指尖在木桌上轻轻叩击，发出细碎的嗒嗒声，宛若冰珠坠入寒潭。

她微微侧首，一缕黑发滑落肩头，月光般皎洁的面容在烛火摇曳中忽明忽暗。

眉峰轻蹙的弧度恰似新月勾云，眼底却燃起一丝星火。

“无妨。”

她唇角扬起一抹淡弧，嗓音裹着蜜糖般的绵软，却又藏着刀刃般的锐利。

“既如此，那便劳烦您调一杯这酒馆里最特殊的酒吧。”

老人枯槁的手掌倏然一颤，浑浊的眸子深处迸出幽光，仿佛沉眠千年的古镜被骤然擦亮了镜面。

他转身时衣袍拂过酒柜，带起一阵尘封的橡木香，苍老脊背竟在此刻挺得如松柏般笔直。

只见他从暗格中取出十余个玻璃器皿—他动作熟稔如舞者，指尖在瓶口轻旋，各色液体便似被驯服的精灵，顺着玻璃管道流淌、交融。

冰蓝的灵泉与猩红的血莓汁在杯底缠绵，琥珀色的蜂巢酒液自高空倾泻而下，

三者碰撞时溅起细碎的虹光，仿佛将极北冰川与深渊岩浆的魂魄都囚禁在这方寸之间。

老人又取出一支银制调酒棒，其上镂刻着繁复的符文。

随着他手腕的颤动，酒液竟在杯中旋起漩涡，渐变的蓝调从深海的幽邃过渡到晴空的澄澈，每一层色泽都像是被天神以琉璃打磨出的艺术品。

“请。”

他将酒杯置于古灵鸣面前，袖口不经意擦过杯沿，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檀香。

那杯酒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惑人的光晕，气泡升腾时竟折射出星斗的轨迹，仿佛饮下便能窥见宇宙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