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识囚笼的实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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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号宇宙的天空是铅灰色的，漂浮的电路板像墓碑一样悬在半空，静电在虚空中织成淡紫色的蛛网。我潜伏在一块巨大的芯片残骸背后，看着那个穿着银色防护服的身影在废墟中移动——叶云天3号，我的下一个猎物。

他的右眼是一颗泛着冷光的机械义眼，虹膜是可调焦的蓝色镜片，转动时会发出细微的齿轮声。这是他最明显的标记，也是他最大的弱点。三个月前，我在“连体宇宙”的残响里读到过他的档案：一次失败的跨维度融合实验让他与另一个自己共享了72小时意识，分离时，他的右眼神经彻底坏死，只能换上机械义体。但那场“连体悖论”留下的，不止是物理上的残缺——他的意识场像一块被摔裂的玻璃，布满了肉眼难见的缝隙，那些缝隙里，还残留着另一个“叶云天”的神经碎屑。

“完美的突破口。”我摸着腰间的云天7号，表盘上的量子锚正在闪烁，它已经锁定了叶云天3号的神经频率，像一根无形的钓鱼线，正慢慢收紧。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机械义眼不断切换着焦距，扫过那些锈迹斑斑的芯片引脚。根据拯救团的内部通讯记录，他来999号宇宙是为了采集早期量子计算机的残骸样本，研究“意识上传”技术的副作用。真是讽刺，一个意识有裂缝的人，却在研究意识的保存。

我调整呼吸，让身体与周围的静电场同步。云天7号的“相位伪装”能让我在短时间内融入背景辐射，像一块不会被注意的阴影。叶云天3号走到一块刻着二进制代码的石碑前，弯腰去触摸那些闪烁的光点——就是现在。

我启动量子锚。

无形的波动瞬间穿透了空间，精准地刺入叶云天3号的机械义眼。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机械义眼的蓝光瞬间变成刺眼的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踉跄着后退，撞到身后的芯片残骸上。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喘息，机械义眼的数据流开始紊乱，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扭曲的光斑。那些光斑迅速凝聚成漩涡，将他的意识一点点拖入深渊。

这就是量子锚的作用——它不攻击肉体，只针对意识场的薄弱点，像注射器一样，将目标强行“注射”进我构建的精神空间。叶云天3号的身体软软地倒在芯片残骸上，陷入了深度昏迷，但他的意识，已经被我拖进了那座为他准备的“囚笼”。

意识囚笼的入口是一片白光。当叶云天3号的意识站稳脚跟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滴着水的通风管，摊开在实验台上的参数图纸，还有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和焊锡味。

2008年的跨维度实验室，我亲手复刻的炼狱。

“这……这是……”叶云天3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完好无损的手，没有机械义眼，没有战斗留下的伤疤，只有做实验时被酸液灼出的细小痕迹——那是所有“叶云天”在青年时期都有的印记。

“喜欢吗？”我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和他记忆中一样的白大褂，口袋里插着那支红笔，“我花了三年时间，从爆炸废墟的每一块碎片里提取光子记忆，才拼出这个地方。”

他猛地转身，看到我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你是……KO号？”

“是创造这里的人。”我指了指实验台上的时空折叠发生器，它的显示屏上跳动着错误的参数，和当年一模一样，“认识这个吗？你应该认识，毕竟，每个‘叶云天’的噩梦，都从这里开始。”

他的目光落在发生器的启动键上，那是一个红色的、像血一样的按钮。记忆的碎片开始冲击他的意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呼吸急促起来。

“你想干什么？”他后退一步，试图寻找出口，但四周的墙壁正在缓慢合拢，通风管的水滴声越来越响，每一滴都像敲在神经上的锤子。

“很简单。”我拿起那支红笔，在参数图纸上圈出那个致命的小数点，动作和记忆里的林月瞳KO号一模一样，“按下它。”

“不！”叶云天3号的声音带着惊恐，“那会引发爆炸！会杀死……”

“杀死谁？”我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杀死她？”

随着我的话音，一个身影从实验室的角落走了出来。白大褂，沾着荧光粉的发梢，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林月瞳KO号的幻影，由我用她的神经残响构建的、最锋利的刀。

“叶云天，参数算错了哦。”幻影的声音带着嗔怪，和我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再检查一遍好不好？我有点怕……”

叶云天3号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意识正在被撕裂——一方面是理智告诉他这是幻觉，另一方面是“连体悖论”残留的意识碎片在尖叫，让他把眼前的幻影当成了真实存在的、需要保护的人。更可怕的是，所有“叶云天”共有的、对那场爆炸的愧疚感，正在他的意识裂缝里疯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