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书药语:沙参秘录》上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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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药语:沙参秘录》
楔子
长沙国的暮色,总带着湘水的潮气。公元前168年深秋,轪侯府的工匠们正在为新墓夯土,夯锤起落间,竟惊起一群白鹭,翅尖扫过岸边的芦苇,带起的芦花粘在一块刚出土的青石板上——那石板上隐约有纹路,像极了某种植物的根须。谁也未曾想,两千年后,当这座深埋地下的汉墓重见天日,一叠泛黄的帛书会在恒温恒湿的棺椁旁轻轻颤动,其中一卷《五十二病方》的残片上,“桔梗科”三字墨迹未干,仿佛仍在等待某个懂它的人,破译藏在草木里的时光密码。
此刻,墓外的岳麓山深处,一株沙参正将根须往石缝深处钻。紫花在暮色中半合,像捧着秘密的手掌,而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将在帛书的字缝里,沉睡两千年,再被光阴唤醒。
上卷·楚泽药韵
一、樵夫咳血谜,溪畔识真味
战国末年的楚地,溆水岸边住着个叫桐君的医者。此人不悬壶,不坐堂,只爱背着竹篓在武陵山脉打转,腰间系着个陶瓮,装着采来的草木标本,标本旁总压着几片龟甲,上面刻着零碎的符号——那是他自创的“药语”。
这年霜降,一个樵夫被同伴抬到桐君的茅舍。男人咳得撕心裂肺,每口痰里都带着血丝,嘴唇干得像晒裂的陶土。“已咳三月,吃了山茱萸、五味子,反倒咳得更凶。”同伴将带来的野果放在石桌上,野果表皮结着薄霜,透着深秋的寒气。
桐君解开樵夫的衣襟,见其两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伸手一摸,皮肤燥得像砂纸。“脉来浮数如秋风扫叶,是燥邪伤肺。”他望向窗外,溆水的水汽在晨雾中凝结成霜,“肺属金,秋气通于肺,如今秋燥过盛,金气被火灼,好比山林遭野火,津液烧尽,怎能不咳?”
他想起前日在溪涧阴坡见的那丛植物:茎如青玉,叶带锯齿,根须白净,嚼之甘润,余味带着清苦。当时便觉得这草木透着股“润”气,像能浇灭火的清泉。当下便带着樵夫的儿子往溪涧去,采回那植物的根,洗净后放在陶釜里,加了三块溪中的鹅卵石同煮——他说,石属土,能助草木之气入脾,脾土生肺金,恰合五行相生之理。
药汤熬得浓绿,樵夫喝了三日,咳血渐止,嘴唇也泛起了润色。桐君让他每日清晨去溪畔散步,吸些水汽,又教他将药渣晒干,研成粉,遇燥咳时用蜜水调服。“你看这草木,生在阴坡却开花向阳,”桐君指着重新绽放的紫花,“阴中含阳,润中带清,正是治秋燥的妙品。”他在龟甲上刻下符号:一株带根的草,旁边画着半个太阳——那是他给这药起的名:“阴阳草”。
二、农妇带下惑,甘凉化湿浊
春分刚过,溆水下游的渔村闹起怪病。女人们多半腰腹坠胀,带下如米泔,腥臭难闻,干重活时更甚。村老带着几个妇人找到桐君,其中一个叫阿桂的农妇,裤脚还沾着田泥,脸色黄得像陈年的粽叶。
桐君让阿桂坐下,见她舌苔白腻如豆腐渣,按其小腹,只觉柔软却拒按。“你常赤足插秧?”他问。阿桂点头:“春水凉,浸得久了,脚底板总发麻。”桐君望向田埂边的水洼,浮萍下的泥水泛着气泡:“湿邪从足而入,困阻脾土。脾主运化,土被水欺,好比稻田遭涝,五谷不生,湿浊只能往下流,便成带下。”
他取来“阴阳草”的根,这次却没加石头,而是配了些晒干的苍术。“此草甘凉,能清湿中郁热;苍术苦温,能燥湿健脾。”他边捣药边说,“凉温相济,好比春日里晒太阳,既能驱寒,又不灼人。”又教妇人用该药的花煮水外洗:“花属阳,能引药气上行,收涩带脉,这是‘上下同治’。”
阿桂用药半月,带下渐清,腰腹也不坠了。她来谢药时,见桐君正在茅舍墙上画草木图谱:“阴阳草”的根被画成一串相连的玉珠,旁边写着“春生苗,夏开花,秋采根,冬藏籽”——这是他观察三年得出的规律,“春生时根虚,秋收时根实,采得其时,药效才真。”
村妇们回去后,便把这“阴阳草”的用法口口相传。有人家生了痱子,用它的叶煮水洗澡;有人喉咙干哑,嚼几片根便觉清爽。桐君听了,只是笑笑:“草木比人懂时节,你顺着它的性子用,它便顺着你的身子治。”
三、兵戈扰药事,草木护生民
秦灭楚那年,战火燃到了溆水流域。败兵溃逃时,将瘟疫带到了渔村——先是高热不退,接着咽喉肿痛,舌头粗得像塞满了棉絮,连水都咽不下。桐君的茅舍被逃难的人挤满,陶瓮里的“阴阳草”根很快见了底。
一个伤兵躺在草席上,嘴唇干裂出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像被堵住的风箱。桐君撬开他的嘴,见喉咙红肿如猪肝,舌苔焦黑如炭。“此为热疫,属火毒攻喉。”他望着窗外被战火熏黑的天空,“今年岁在丙午,火运太过,又逢少阳相火司天,火气焚金,肺与咽喉首当其冲。”